靳昌一大早出门办事。薄老头告诉他,欢欢是周岁酒上不见的。那天宾客云集,觥筹交错,薄老头也是借这个机会和各行大佬联络感情谈点生意,所以把儿子完全交付给了孩子的生母也就是小保姆看管,自从小保姆生下这个儿子,她也成功上位成为薄老头名正言顺的正妻。那晚她喂儿子吃饭,刚满一岁的欢欢什么都爱吃,唯独有一样不能碰,那就是芒果,一吃就过敏发红疹。宴会前薄老头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出现芒果,可那晚愣是出现了一道芒果酸奶甜品,孩子不懂事,看甜品样子好看就一把抓来放进嘴里。等小保姆发现时孩子已经把芒果吃下了肚怎么都吐不出来,很快孩子脸上发起了红疹,一片一片的。小保姆吓坏了,但又担心挨薄老头骂,所以没有张扬,一个人悄悄地跑去打电话喊家庭医生来。那时候韩医生刚做薄家的家庭医生不久,他接了电话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可赶到时孩子早就不见。薄老头大发雷霆,小保姆因为弄丢孩子又遭了打骂心理一下就崩溃了,一夜白头不说还发了疯,被薄老头送进了精神病院。
靳昌此刻就在精神病院里,和前台护士说来见一个名叫金仙的女人。护士问他是什么人,他就把薄老头的委托书拿给护士看,护士一看就明白了,可一脸愁容,拿着委托书跑到里边的办公室去了。
靳昌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护士的答复,于是随便抓了个路过的护士:“你好,请问能不能帮我把刚才服务台那个护士叫一下?她去后面办公室了。”
小护士说好的,小跑着进去,一会,里边出来好几个人,护士长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就是刚才两个小护士。护士长行色匆匆地跑到靳昌跟前,一开始支支吾吾,一脸为难:“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我是受了薄老爷的委托来看望夫人。还请护士长带我去见见夫人。”
护士长急得脸都憋红了:“那个……那个……夫人她不见了!”
靳昌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这……这……”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隐瞒?”
“一个……一个星期前……”
“你们没报警?”
“是……是……”
“你们真够荒唐的!一个大活人丢了都不去找!赶快带我去金仙的房间!”
护士长带靳昌来到金仙的房间,靳昌边进去边问:“屋里的东西你们动过没有?”护士长说:“动过了的,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靳昌怒喝:“荒唐!快报警吧!”护士长愣愣的:“是,是……”
在警察来之前靳昌在屋里找线索,虽然他也知道找到线索的希望很渺茫。他也算认真了,角角落落里都找了个遍但一无所获。正当他准备打道回府,眼角的余光扫过床底。他趴着把床底下的那东西捡了出来,眉头一皱,原来是一串狗链子,中间挂着一朵塑料花,轻轻一拧,塑料花被拧成两半,掉出一枚微型追踪器。
“先生先生……”护士长在后面催促,“警车已经在楼下了。”
靳昌把这条狗链子连同追踪器拽在了手心里,转身走出房间:“那我先回去复命了。”
出了精神病院,他来到无人的桥墩下,研究起那枚微型追踪器来。追踪器的灯还是亮着的,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它拆卸了下来,扯断里面那条主要的线路,然后再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丢进河水中,任其沉没河底。
随后,他手插裤兜转身而走,却冷不丁地和河面上的一个正在撑船的渔夫对了一眼,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渔夫摘下头上的草帽,冲他咧嘴笑笑:“靳兄,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靳昌慢慢放下戒备,笑着回答:“任兄,真被你吓一跳,堂堂警察怎么做起了渔夫?”
任河把船往岸边撑:“上来吧。”
靳昌二话不说跳上渔船,戴上任河递上来的草帽和船桨,俩人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很有默契地划起船来,不多久就把船划到了目的地,靳昌抬头一看,岸边一座小木屋,木屋边绿树红花,风景如画。
下船进屋,任河热情地拿出了瓜子花生和白酒,他给靳昌倒了满满一杯酒,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说:“兄弟见面,先喝一杯。”
靳昌纵有千万疑惑也绝不在此刻提出来,他端起酒杯与任河碰了碰,然后一口饮下,酒有点烈,他的喉咙犹如火烧一般,这种烧灼感慢慢地往下移,直达他的胃部。
任河笑着又给他满上:“其实我老家东北的,那个地方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喝一喝。如果你不能喝……”
“这点酒还难不倒我。”说罢靳昌又一饮而下,“半个多月前任兄你不辞而别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和你喝一杯,如今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一定不能错过。”
任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俩人从白天一直喝到了大晚上,聊天聊地聊了许许多多,越聊越投机越有话题聊。
任河的酒量惊人,万杯不醉,他问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靳昌:“这次来丽江,怎么没有和你女朋友一起?”
提到女朋友,靳昌心中一阵苦涩,忽然胸口有东西猛地上涌,他趴在地上哇的一声,把囤积在胃里的酒全吐了出来。吐出来后他神智也清醒了不少,擦擦嘴角,眼神暗淡无光:“我们分手了。”
任河倒了杯热茶给他,安慰道:“感情这玩意讲的是缘分。如果你和她有缘,迟早会再在一起。”
靳昌苦笑,喝了口热茶暖暖胃:“对了,你怎么会在丽江?为什么会刚好遇到我?别告诉我一切只是偶然。”
任河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我是有任务在身,而假扮渔夫只是想帮你,你难道不知道你一直被人跟踪么?那个精神病院里的护士可没几个是好人。”
靳昌回想了一遍在精神病院的前前后后,又苦笑:“大意了。”
任河说:“你在找金仙,我也在找,我这有些线索,想不想听一听?”
“快说快说。”
任河往嘴里投了几颗花生米,嚼碎了咽进肚里,说:“那个金仙是五年前进的精神病院,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神志不清,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可薄云天却把孩子丢失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她,硬是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一个没病的人都被折磨成有病的了,慢慢的,她就真的精神失常了。”
靳昌默默地听着。
任河缓了口气接着说:“她在精神病院的几年里过得很惨,薄云天从不去看她,只有一条狗,不管刮风下雨下冰雹,每天都会去看她。”
“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