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越过他,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有再掀开窗帘,看这个男人是不是还在原地,在想什么?还是已经离开。
我像堆淤泥,瘫软成一堆,直接扑上床。
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夜晚,我终于失眠了。窗外雷电轰鸣,邪门的是,像奔丧一样,敲了一阵锣,悄没声息了。
雨,像我今晚的计划,最终没有降临。
我在鱼肚发白时,被强烈的昏睡击晕。短短一个多小时,我在梦中跑了几十里路。一个人,又不像人的怪物,拿着一把匕首,一直追着我跑。我拼命逃,怎么也摆脱不掉。他隐遁的像风,又像个影子一样,夺命而来。
它又化成一只猫,鲜血淋漓,伏在我前面,一直在一定的距离之外,趴在地上看着我,那是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醒来时,汗水淋淋,衣服已经湿透。然后,眼泪像大雨,哗啦哗啦的流个没完。
父亲再见到我时,惊异的下巴快掉了。他一连声的问:“小艾,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这孩子不是病了吧。”他伸出手,按在了我额头上。“哎哟,怎么这么烫。”他差点没跳起来。
然后他呼叫我母亲。母亲不慌不忙的走过来,问:“怎么啦?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叫魂似的。”
“你看小艾,她的脸色,跟一张白纸似的。还发高烧。”
“哎哟,不就是个感冒啦,我去拿退烧和消炎药。”她转身就走。但是话音还是不断的从背后传来。“至于嘛,不就是个感冒,多大事似的,又死不了人。”
好像我矫情的要死。绝望的冷冰瞬间覆盖了我。我感觉眼泪像冰一样,被冻住了。我对父亲投了感激的一瞥,没作声就回房间了。
十分钟后,我看着床头柜上一杯开水,几粒药,还有一碗稀饭。脑袋一片空白。我的思维也被冻结了。我倒很想这样白痴一样的活着。
但是,我只不过感冒了而已。它会好的,跟平时一样,我的思维还会像弹簧一样,反弹回来。
我看了一眼那些药,水,粥。
然后把头深深的蒙了起来。
一连几天没有看到吉米。当然我也几天没有出门了,在床上昏睡了很久。高烧退了以后,我出门透气。
秋千安静的像闺阁内的少女。我没有过去,看了它一眼,兴味索然。一只鸟从树枝飞上蓝天。我突然觉得这只鸟很幸福,因为它很自由。
其实我也是自由的,父母几乎不管我。但一直以来,我总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圈套里生活。而且周围阴云密布。
我分辨不出,我的自由和鸟儿自由的区别,是否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空。
我突然幻想哪天能走出这里,不过,肯定不是现在,或许,还要三四年吧,那么漫长。
我知道自己还未成人,在外面不能保护自己。就像现在,我依然不能保护自己。这让我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深深的绝望,像古潭里的水,又深邃又薄凉。
下面怎么办呢?我不能有一丝松懈,吉米不是善甘罢休的人,当然更多的,是他认为太有机可乘了。此时,我不知道他抓住了我不敢往外说的弱点,我太小了,意识不到这个。
但我不放弃想办法对付他,或者,继续我制造的死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