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午夜,子时的钟声在皇城中肃然响起,催促着梁公公的步伐,他走到了大殿后方,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渐渐出现。
“殿下,都已经送过去了,按照您的吩咐,云大人并不知道这是您的命令。”
那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楼绥容,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来人,然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还是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梁公公沉默了,低垂下头,伫立在风中再不肯说一句话。
楼绥容明白过他的意思,然后就倨傲的转过头,也不愿再为难他,仍旧笔直的跪在大理石台阶上,秋风刮过,风雨欲来。
梁公公紧蹙眉头,愁云满面的看着他。
“殿下,您就不要再和陛下犟下去了,宸妃娘娘是整整哭了半宿,您就算是与陛下生气,总不能连自己母妃都不顾及。”
楼绥容坚毅的眼神丝毫也不动摇,他依旧定定地看着前方,沉默不语,看的梁公公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走了。
空旷的殿前,除了巡夜的禁卫军,就只有他一人的身影,秋风皱起,乌云慢慢从东方慢慢地随着东风飘过来。
楼绥容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天慢慢从黑夜转为白天,慢慢的由发青的天色转为灰白,太阳好似能够感知到近日气氛的不寻常,故而隐匿起来。
跪了一夜的楼绥容的脸色自然不会有多好,带了一些病态的惨白,而在未央宫的云懿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自从那华倾城走了以后,她就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若不是还有人的脚印,她恐怕就要怀疑昨晚这根本就是一场梦,或者就是幽魂一缕。
她就着那一套衣物在殿中找了个椅子蜷缩了一晚,看着未央宫主殿乌黑的地面,她不断的重复的坐着一个梦境。
梦里一个人的头颅不断的被反复砍下又重生,她一直看不清那人的脸庞,直到她看清的时候她才惊觉,那颗被砍下的头颅上,是楼绥容的脸庞。
她猛然惊醒,一张苍老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没有从噩梦带来的恐惧中走出来,就又被吓了一跳。
“啊!我靠!”
她直接被吓到从凳子上跌落,那张苍老面孔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半夜的华倾城,她皱起眉头,呆萌地看着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地人。
“你怎么了?”
云懿忍住破口大骂的欲望,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吓人一跳,我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那人却依旧是呆萌且茫然的看着她,但是眼中却一闪而过一丝狠辣。
“你刚刚做梦,梦里叫了个人的名字,很像是我熟悉的一位故人。”
听到这句话,云懿的头脑就瞬间清醒过来,这个废后当年可就是因为要谋杀这个楼绥容而被赐死,她不能撞枪口。
于是她清清嗓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咳咳,是我母亲。”
华倾城听过之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慢慢的蹲下去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
“小丫头,你不要欺负我上了些年纪,我的耳朵可还是好得很。”
说完之后,她凑近云懿,慢慢的挑起一缕她的头发。
“我听得很清楚,你喊的是楼绥容?”
云懿慢慢低下头,心脏依然跳的飞快,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杀意肃起。
“你待如何?”
那人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华倾城先是阴沉着脸等了她片刻,看的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起来,她甚至已经想到了直接将人杀死地念头。
却不想华倾城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人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华倾城贴心的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慈爱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