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皇甫优诧异看他们前后脚进门,两人身上都披了厚厚一层雪,从来陈荆独自出外疗伤,秦墨白总是呆在屋里,这次破例去接她了?还在为陈荆担心大雪天行行路难哩。
陈荆一进屋就脱了皮裘,进厨房做饭,皇甫优上前,拍拍秦墨白身上的雪花,笑道:“这大雪下得第一轮,还好棉袍赶出来了,你虽不怕冷,但这样进去出,少不得有人说我不体贴你。”
秦墨白微微一笑,扶她入暖房,笑言:“如此,便辛苦你了。谁会说你?你的好,怕是别人盼都盼不来。”
陈荆满手冻得透红的,出来提水,撞见两人温情脉脉,她喜欢皇甫优,也喜欢看她温柔地笑,觉得皇甫优的笑脸在公子面前总是特别美丽。
秦墨白瞥见她的笑容,明白她所因何事,顿感心里堵得慌。
月光将梅影印在窗台上,皇甫优看看陈荆的房间熄了灯,想是早已安睡下,将窗子合上,解开发髻,脱了绿色暗花绸面滚银灰锦毛夹袄,这件衣裳是秦墨白亲自让人上门量身做的,她十分喜欢。
在镜前理顺头发,回头看公子一手支下颌沉思,修长的手指对着桌画稿空描,灯下看轮廓俊秀、身姿挺拔,让人心驰神荡
她走上前,从后面环着秦墨白的脖子,轻言道:“不早了,明儿你还要去教琴,早点儿睡吧。”
秦墨白微侧脸,在洛国王府没有名份的侍女主动无宣近二尺内便要被杖毙,更逞如此贴身。但皇甫优出身海外,不达规仪,亦无可指摘。见她面色泛羞,衣发披散,笑着应道:“是该歇了,快去吧。”
皇甫优伏在他身后,见他半天没动作,衣服又没解,心里凉一截。
原以为,能听到他的低语,见到他的笑容已经无所求。可渐渐地,她越来越想抓住飘乎不定的温柔。她缓缓拉开里衣——秦墨白立即按住她的手,低声喝斥:“回去!”
皇甫优长睫沾着泪珠,颤声道:“公子己允了我服侍,我们在一起有什么错!公子,你心里为何还是没有我。”
一到夜深,皇甫优就会呆在他房间不肯离去,他明了她的心思,却又不能驱赶,不知不觉,一到夜晚来临,他就如坐针毡,可恨陈荆贪睡,吃了饭洗了碗遂回屋睡大觉,要不寻滋些事撩拨她,也好过面对皇甫优幽怨的脸。
他低叹道:“回府后再说。”
皇甫优抓紧衣服哭着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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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秦墨白睡得更迟,除了有心避开皇甫优幽怨的眼神,也是为滩涂灌溉费尽心思。
经过月余琢磨修改,秦墨白终于舒开长久锁着的眉,卷起图纸往族长家里走。果不然,族长听了他关于分潮输灌之言,意兴十足,马上拍案定下不日动工。
当从族长家中回来,在巷口远远见到一身披毛裘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前,想是又来求画的。男子年纪频轻,方脸深眼,微褐的皮肤显得健硕阳刚。
那男子见他面容,露出惊艳之色,但也随即抚胸一礼,恭敬问道:“可是秦先生?”
秦墨白温言:“正是,阁下有何事?”
男子咧嘴而笑,露出整齐洁白牙齿,“在下有事相求,可方便进府谈?”
秦墨白轻声道:“内子正在休息,屋里局促,烦请轻言。”
那男子笑着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院,经过院子,看着一院的梅瓣落在雪中,煞是好看,不禁呵呵笑出声。
秦墨白微微侧目,他就收了笑声,两人在正厅坐下,男子打量着院子虽小,但布局曲折雅致,在屋里从何处往外看窗景都像画一样另人怡神,屋里家具用料做工更是考究,透着贵气。想是这家人必是不凡,一改随意,敛襟正坐。
秦墨白沏上茶,也不相问,只招呼用茶,男子笑道:“先生对夫人好体贴呀。”
他面上泛出无奈,“她睡不好,下午便任性。”
男子笑笑,从他的无奈中,可看出对爱侣的宠溺。
他开门见山道:“我叫托吉斯﹒瑟翰,至今未婚娶,家在北部岛湾。月前经过贵府,对府上一名美丽的女子一倾心,可她从不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我向她求婚,她亦应允了我,并特以一件首饰为定情之物。五日后,我要回北岛了,希望秦先生能将她许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