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却不加掩饰地讥笑,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有何用?
许奕脸一红,只得告退离开。
终于安静下来,裴铭抱着胳膊守在门外,鼻尖还残留着血腥气,浓重得令她害怕,眼前反复是他挣扎着游向她的狼狈模样。
不禁喃喃:“蠢货,不要命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开门出来,裴铭立马上前,听太医说殿下无碍才放心下来。
好险那箭没有伤及筋脉关节,否则,整条胳膊都得废。
裴铭是后怕的,早知道,便是自己中那一箭也无所谓,顾不上礼教规矩迈入房内,薛庭藉裹着半身的细麻布气息轻浅,应是睡过去了。
立于床旁,她注视着他的睡颜,好苍白的脸色,一点也看不出霸道起来的凶狠模样。
说不清此刻到底是何心情,她只想安静的握住他的手,可在她触碰到之前,薛庭藉就深吸一口气悠悠醒来,“你咳咳,你受伤了。”
裴铭不解,见他盯着自己的脸才反应过来,为了遮掩伤痕的妆容早没了,终究还是被他瞧见了。
“这是昨夜,我自己不小心摔进花丛里伤到的。”
薛庭藉虚弱笑了笑,“虎刺梅?你也太不小心。”
太傅寿宴那一日,他就闻到了她身上虎刺梅的香味,娇美芬芳又坚毅多刺的虎刺梅,和她很像。
真是个登徒子,裴铭想要笑骂他,却又没忍心,轻轻捧起他的手,“这下欠你的人情,是真的还不完了。”
他反握住她,斟酌片刻,说了句抱歉。
“那日是我不对,这次就当我赔罪了行吗。”
裴铭呆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猜不透这个男人了,蛮横起来的时候那般无理,可又总那么卑微地跟她道歉。
她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为什么?你本不用对我如此小心的。”
薛庭藉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握紧她的手,不再松开。
裴铭的眼睫颤了颤,想起小母的话,薛庭藉之所以那么冲动,其实是嫉妒许奕的仕途而愤懑。
她本以为少年时的薛庭藉是无忧的,原来,他也没有那么不羁。
正入神,忽然听到他的一声轻笑,难道裴小姐打算一直站在他的床前吗?
“你是想回去休息呢,还是凑合和我一个被窝躺躺?”
裴铭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我才没那么好心呢,这不是在等消息么。”
皇子遇刺可不会就这样算了,她要知道那个刺客的去向,果然没过多久,侍从就在门外禀报。
刺客被活捉住了,也供认了是受王氏之令取裴铭性命的。
裴铭本就清楚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薛庭藉却撑着身子硬要坐起,被她按了回去。
薛庭藉咬牙切齿,他命侍从这就去把王氏抓来,“给我……剥了那毒妇的皮。”
裴铭不准,大将军的正室夫人可不是随意能动的,薛庭藉才不管这些,却见裴铭笑得叵测。
“我自有我的打算,放心,这口气我会为自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