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见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待下去,“好!那林某就先走了。每日的饭食会有专人给你送来。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那人提,他自会满足。”
石保从冷笑一声,说道:“不送!”
林先生走后,石保从叹了口气,心说这千年以来什么都在变,唯独人心这一块一点没变。大家族就是现实,自己竟成了下棋之人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此时他才自觉天真,本以为穿越之后在这钟鸣鼎食之家可以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辈子,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他本就对石守信的感情淡薄,现如今更觉这虚假的亲情实在无趣,更替之前的那个石保从感到可怜。
他心中暗定无论这件事的结局如何,都要出去闯荡一番。要不想做一枚棋子,就只有壮大自身,去当那名下棋的人了。
自此之后,他知此事已是大人物们之间的博弈,早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了。与其每日忧愁不如在这闲暇的日子里好好的享受人生。
他每日在这城外的小宅子里吃得饱、睡得香,闲来无事锻炼身体,看一看乡间的美景,过的甚是悠闲自在。
可他却不知,在东京汴梁开封府,围绕着郓州发生的事,整个朝堂之上已暗流涌动。
北宋皇城垂拱殿,在这长六尺,宽八丈四尺的大殿中,足足站了有百人。一身着黄袍,头戴卷云冠,身材雄壮的红脸男子站在台阶之上。
他背着双手,一对虎目扫视着场中的众人。这人正是当今天子赵匡胤。
“今儿个你们是怎么了,全不说话?有事无事,无事朕要歇息了。”
殿下的群臣仍默然无语,赵匡胤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內侍王继恩说道:“好了,今儿个退了。”
话音刚落,殿下人群的最前头,一身着紫服的国字脸男人向前跨出一步。
赵匡胤余光扫到,知必有难事,心中大大的不悦,遂拉长了声调,笑问道:“卿有何事啊?”
这要是旁人赵匡胤理都不理,早就退朝离去,可偏得此人出列却不得不发问。要说这人是谁,正是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赵普。
赵普说道:“臣有事奏。”
赵匡胤板着脸问道:“有事何不早奏?”
赵普侍从霸府,时间长久,对赵匡胤的一举一动都深明其意,知其确是不悦,连忙说道:“臣得一密信,还未确认,犹豫良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已出列,讲吧。”
“是,臣得知郓州通判王祐之在石守信府上重伤。”
“哦?又是他石守信的一亩三分地?我看他是活腻了。他石守信要干嘛?身为一州之首,目无法纪。朕要治他的罪!”
赵匡胤气的虎目圆睁,长长的八字胡都吹飞起来了,心中大骂石守信,这童友德的风波才刚散去没几天,刚要消停又惹出这事来。
他咬着牙问道:“赵普,你说这该当何罪?”
“招石守信进京,由大理寺彻查此事!”
赵匡胤在发了一通火后,冷静了下来,坐在大椅上沉默了片刻,问道:“说,写信者何人?”
“王祐之的家奴王二。”赵普答道。
“一个家奴也会写字?”
“臣不知,也许是有人代笔也说不准。”
“呈上来,朕要一观。”
赵普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双手呈上,內侍王继恩连忙上前取来,又一路给赵匡胤送了过去。
赵匡胤大手一抖展开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放在一旁。
他面无表情的对王继恩问道:“最近可有石守信的密信?”
王继恩迟疑了一下,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台下的紫袍年轻人。
“有,几天前来的。”
“那为何不早早呈上啊?”
“陛下,各方节度使书信众多……”他这话不敢继续说下去,这月中统一查看各节度信件还是赵匡胤亲口准的。
“嗯,你快给我找来,朕要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