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不过,姐姐莫怕,妹妹今天之所以跟姐姐说的如此直接并非是要拿姐姐的把柄——如果想要挟姐姐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妹妹是想跟姐姐袒露心扉,若姐姐真想助四王爷上位,妹妹定会助姐姐一臂之力!”
赵敏之满腹狐疑地看了卫萱儿一眼,没有接话。轻轻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将杯子轻轻放下,低眉浅笑,把玩着杯盏,良久不语。卫萱儿则笑靥满面地盯着赵敏之,不过,这笑容着实令赵敏之捉摸不透。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相对而坐。直到赵敏之将杯中茶水饮尽,依旧没有打算走的的意思。“妹妹再为姐姐续上一杯吧——”说着,卫萱儿便提起茶壶作势倒茶,赵敏之也自然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看着茶水缓缓注入杯中,声音悦耳,香气扑鼻。赵敏之终于开口问道:“妹妹刚才说助我一把,不知何意?又打算助我什么?怎么助?”
卫萱儿放下茶壶,正色道:“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那这一潭又如何能容二龙呢?先皇子嗣虽多,但是,能成得了气候的孩子姐姐心中自然看得清楚。如今这大皇子虽然登上了皇位只不过是命好,提前占了个好坑罢了,否则,他又有何德何能来坐上‘皇帝’这个位子?若论才能,这四王爷在众皇子中可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可怜啊,如今这四王爷却只能随了三王爷去军中历练了,这四王爷要是手握兵权也就罢了,这无名无权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先皇尚在世的话也许一切都有转机,可如今,姐姐觉得还有转机吗?不知姐姐心中作何感想?”听到此处,即使赵敏之再好的修养怕也难做到气定神闲,她的脸色不禁由红变白,连气息也变的重了起来。
看见自己的话凑效了,卫萱儿继续推心置腹道:“若妹妹没猜错的话,姐姐此刻还在怀疑妹妹的心思与动机,那妹妹今天索性就将全部心思都说与姐姐听——如今这宫中也就咱姐妹两最亲了,假若妹妹所言有何差池,还望姐姐莫要怪罪。一直以来妹妹我在这宫中的的处境姐姐也是清楚不过了。只因当年慕容恒以我卫家人的性命逼迫我做了朝廷的线人,无奈之下我只好做了些违心之事,但是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半点对不起他慕容豫章、对不起晋王府的。可是那却成我一生的把柄。这些年,先皇一直冷落我们母子,之所以还能留我们母子在宫中,全是看在玹儿尚是他亲生骨肉的份上。可是,这样的冷落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些!
从此之后,妹妹处处小心,时时担待,无论什么样的委屈妹妹倒也都能过的去,只可怜我那玹儿,因为受了母亲的连累,遭尽了人们的冷落和白眼,哪怕是个小小的宫女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他那痴痴呆呆的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有时候都一个月也不说一句话,我真的担心死了——”说着,她不禁抽噎起来,此番情景赵敏之也不禁为之动容,忍不住一边安慰一边陪着掉眼泪。
哭了一会,卫萱儿擦了把泪水,又继续说道:“姐姐,妹妹实在是心中苦闷,无法排遣。若姐姐有心,妹妹一定鼎力相助,不为别的,只为玹儿日后能有个兄弟照应他——这点做母亲的私心还请姐姐体谅。当今新皇帝虽然人前称你我为一声‘母妃’,他可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姐姐心里应该跟明镜似得——四王爷的才华和锋芒,我的过往,他不会不记在心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他这个皇位也是他父皇从自己的兄弟手里抢来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个道理想必他自然懂得。在先皇这诸多皇子之中,他充其量也就是泛泛之辈,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先皇在世时经常责骂他愚钝,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若不是皇后一直撑着他,恐怕这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如今,他做了皇帝,他的眼里就更容不得沙子。他与其日日提防,倒不如永绝后患——这个道理我们女人都能想明白,他不会想不明白——就是他不明白,那国丈谢林甫也会让他明白的!眼下,新政伊始,他的根基尚浅、羽翼未丰,暂时也无暇顾及你我。他日,待他江山坐稳之后,又怎会容下我们?依妹妹看,将来,就连他一母同胞的老二、老三他也未必能容下——尤其是老三,真有几分先皇年轻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