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一只脚跨进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便停住了。她微微闭上眼睛,侧耳倾听了片刻后,对采薇、白芷比划了一个手势,二人会意地对了一下眼色。慕容瑾大声对屋里喊道:“五皇兄,瑾儿今日前来拜见皇兄,皇兄可在里面吗?若在里面为何要以这般阵势来迎接妹妹?”
话音一落,慕容瑾侧耳倾听,依旧不见里面有动静,又道:“房梁上的两个,壁柜后面的一个……一共五人,全部给我出来!小小奴才竟然胆大包天,见了本公主非但不跪拜还敢装神弄鬼、藏头露尾,并以下犯上,暗中行刺!告诉本公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见王爷?难道是你们将王爷谋害了?白芷,传本公主命令:速命宫中禁军包围怡和殿,这些加害王爷的歹人一个也不可放过!”
妙茱和妙菡那边已经结束了,五具尸体横陈在地上,模样不忍直视。白芷得令便要往外走,便感觉身后“嗖嗖”地窜出几道身影,虽然身形未动,白芷却已做攻击的准备,却听见:
“奴婢清水叩见公主!奴婢们久居怡和殿甚少外出,不得见公主凤仪。今日不知是公主驾到,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恳请公主责罚奴婢们,已惩警戒!”领头的是个年约二十五岁的宫女,身材匀称,五官端正,只是举手投足少了普通宫女的柔弱与娇媚,反倒透着一股霸道刚劲的气息,尤其是双双手,布满了旧伤与老茧,虽然用脂粉仔细掩盖过,依然没能逃过慕容瑾的眼睛。再看她身后四人,境况均与她差不多,都是些姿色平平之辈——这样的样貌若说都是宫女估计连她们自己也不相信。
“呵呵,你叫清水?有趣的名字。还是你懂事!你们王爷呢?闹这么大动静这主人也不出来看一眼吗?白芷,既然清水姑娘说了事出有因,那就暂且不必惊动禁军。妙菡,赶紧去找几个人来将这怡和殿打扫干净——死了人总是不吉利的!仔细清理一下。”妙菡应声而去。
“回禀公主,王爷今日被咱们太妃接去了玉翠宫,昨日太妃差人过来传话说娘家送来一味金贵药材可能对王爷的病有所帮助,又怕我等眼笨手拙,弄不好这么金贵的药材,因此才将王爷接了过去,由太妃亲自打理。”
“哦?这点小事竟然也要太妃亲自动手,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何用啊?”慕容瑾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兀自行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身边除了采薇紧跟在她的身边外,其他两人也没闲着,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看着。
慕容瑾一边看,一边感叹道:“唉——五皇兄这儿的陈设实在是有些陈旧、简陋,你们这些做奴才的难道每天都只管吃吃喝喝?哪些该换了哪些该添了都不知道?”她走到一个高柜前面停了下来,手指轻轻地划过柜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柜子说话,道:“这柜子已有十几年了吧,还是当年我们从并州晋王府里带过来的吧,以前,五皇兄舍不得丢弃它,说捉迷藏好用。是啊,偶尔和我玩捉迷藏时,他总喜欢躲进柜子里。唉——只是时过境迁,今生,我们兄妹怕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了。只是委屈了五皇兄,竟然一直生活的这般清苦——”
只是没人注意到,那垂立一旁的五个宫女此刻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直到慕容瑾将手从柜门上拿开,并且终于离开了那个柜子时,她们才暗自吐了一口气。
慕容瑾没有再往前走,却转身向门外走去,几人赶忙叩首跪送。
走出门外四五步,慕容瑾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你家王爷回来后就告诉他,说公主改日再来探望!怡和殿人手短缺,稍后便有新的宫女补充进来。今日怡和殿宫女行刺本公主一事,本公主也会当面向你家王爷要个说法!”
“喏!”众人应声再次叩首。妙菡早已命人将五具尸体抬上马车运走了,怡和殿里的几个杂役正在清洗着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