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抓吗?”娄郁又问了遍。
问的同时,他把猫咪放下,往前推了推。
鬼才去抓!
然而心里这么想着,郁雪融身体却很诚实,根本没怎么抵抗娄郁的推动。
是你推我的哦。
娄郁好变态,居然强迫猫咪扑蝴蝶。
如果不是你推我,我是不会去扑的哦。
“嗖——”
一直慢吞吞被推的猫咪瞬间跳起,爪子敏捷地朝蝴蝶袭去。
然后郁雪融扑了个爽。
娄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等到蝴蝶惊慌失措地飞走之后,郁雪融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蠢兮兮被蝴蝶吸引的姿态还在脑海中回旋。
郁雪融顿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喵了一声,慢吞吞又回到了娄郁身边,只不过这次要更恼羞成怒一点——猫咪的利爪在楼郁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淡粉色的。
小插曲过后,娄郁继续工作。
郁雪融则躺倒在一边,懒洋洋晒起太阳。
娄郁修剪花枝时,动作仔细谨慎,尤其在捏着雏菊花时,更是小心,且脸上不自觉露出点柔情,仿佛是在对待亲密的恋人。
他的手修长白皙,在或粉或白的花朵中间更加出众。看着他用心工作,不失为一种享受。
修剪完这一株,娄郁就要移动到下一处花丛里。猫咪懒洋洋地起身,好歹还是跟上了他。
——就算再舒服,今天的目的郁雪融还是没有忘。
然而娄郁停住了动作,他没有继续修剪。
繁盛的雏菊就在他手旁,他注视那花丛一秒,然后轻轻蹙眉:“怎么已经枯萎了。”
郁雪融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枯萎
可那株雏菊,不是开得正好吗?
郁雪融一下子觉得毛骨悚然。
“枯萎了的花真难看,”娄郁喃喃自语,握着剪子的手不由自主攥紧,“还是把它移走好,免得他看了烦心。”
不能移啊!
“喵——”
猫咪一改懒散的常态,动作敏捷地跳到娄郁和雏菊之间,然后撒娇一般伸出爪爪,粉嫩的肉垫轻轻拍在娄郁面颊。
“怎么,不想移啊”娄郁又低低笑了,“枯萎的花也喜欢。”
“那算了。”
等这只猫走后再移也不迟。
娄郁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将沿路的花丛都修剪了一遍。这个时候太阳已经隐隐西沉,天边是瑰丽的晚霞。
娄郁收拾好工具,招呼郁雪融一声:“回去了。”
正和地面上小石子的猫咪回过神,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一人一猫又路过那株薛定谔枯萎的雏菊,这一次,娄郁似乎发现哪里不对了。
他盯着花端详了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蹲下,拿出工具修剪,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郁雪融:……
他确定了,娄郁就是脑子有点问题,估计还是什么认知障碍。
平凡的花匠身上又多了一层标签——变态神经病。
另外再有一件事。
皇帝的寝宫群外有花园、图书馆、游泳池等建筑,即使平时不用也要维护,因此总是有大批女仆和侍从在周围活动,碍于皇帝的存在,小花园里进的人算少了,但总免不了特殊情况女仆们需要借道。
前几次都是平安无事的,毕竟大家都很安分守己,低着头快速走过就没事了。
今天却……
今日借道的女仆里有一位口无遮拦的人。
她是新来的,也不像以前的女仆一样那么信任前辈的叮嘱,和她刻薄傲慢的长相一样,骨子里有不信任并挑战权威的气魄。于是她当然也不像其他女仆一样惧怕皇帝——毕竟她从前只从传闻里听过,也没有亲身感受到皇帝的可怖。
她对皇帝是有些不屑的。
经过小花园时,别的女仆叫她加快速度,她噗嗤笑了声:“是有什么老虎在追你?”
“到时候被陛下责罚的话,我们可不会管你!”
她偏头往皇帝的寝宫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笑容:“真是胆小。皇帝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会吃了你们?”
末了她又小声添了句:“只知道用刑罚令人闭嘴的皇帝,也真是个胆小鬼呢。”
不远处,郁雪融看到娄郁的手的顿了下,脸上挂着的笑意也慢慢消失,黑绿的眼睛冷下来的时候,就像一汪深潭,择人欲噬的危险感。
但他此时并未发作,停了那么一两秒之后就继续工作了。
猫咪察觉到微妙的杀意,有些炸毛,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
虽然,郁雪融弱弱地想,那人说得还挺对的啊……
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这一个小插曲似乎就此揭过。
但郁雪融知道,依娄郁目前表露出的性格来看,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这一篇的。
果然,大概在两天之后,郁雪融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是翡翠在侍奉他时随口说出来的,说是有一名新人女仆因为工作时偷懒被责罚了,本来是想直接辞退她的,没想到那人还挺有悔改之心,当即下跪道歉,泪流满面的。
“她之前做事情就不干脆利落,态度也十分傲慢,没想到这么想留在宫里。”
郁雪融随口说:“或许是因为宫里的待遇好。”
那还好,他真是生怕哪天就在什么宫里的枯井里发现一具女干尸啥的,还想着万一是娄郁设计冤枉了她,他也好出面为女仆洗清冤屈。
不过这种睚眦必报,当场不报,隐忍着挑着时间伺机而动的性格,为什么那么熟悉呢……
郁雪融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前世的朋友,似乎也有那么一位同样性格的人。
但大概是时间太过久远了,这方面的记忆已经褪色到几乎没有了。
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