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上车,快,你要迟到了。”林知秋忽然想到什么,坐上了车。
“我留下做笔录。”郴舟畔一个侧身,摸了摸林知秋的发梢,“开车慢行。”
“嗯。”林知秋麻利地开车离去。
顺利地到了画室。
花朝暮叮嘱,“回去注意安全!”
“好啦放心!”林知秋大咧咧地挥了挥手,“加油!”
她明白她的意思,“加油!”
手里的那盒雪花酥依旧精致。
迟到了一个小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显然他也不在,只有助教于老师。
花朝暮有些失落,对着零星几人的房间却也鼓起精神,悄声发着雪花酥。
“哇,好好吃啊!你自己做的吗?”于老师惊讶。
“嗯,我自己做的。”
“真的很好吃耶。”学生A。
“我也觉得好吃,奶香很足!”学生B。
“下次教教我吧!”坐在花朝暮旁边胖胖的妹子主动把椅子挪了过去。
“好呀。”花朝暮落落大方。
“没想到学姐长得漂亮,厨艺也好。是我我都想娶了。”坐在一旁戴眼镜的大学生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谢谢。”花朝暮笑着。
殊不知身后的人靠近。
“入老师快来尝尝!绝!”于老师见状。
入程祺刚刚在杂物室翻颜料,听见外面此起彼伏地笑声,一转头就看见了栗色长发的背影。
这背影,差点就叫他认不出来........
“是什么?”
清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
短短三个字让她耳朵脸颊爆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说了那三个字。
“学姐你脸怎么了?”胖妹妹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事。”花朝暮下意识地咬了唇瓣,不会说话了。
胖妹妹忽然想到上次画室发生的事情,若有所悟,看来两人之间必有故事啊。
“入老师您快尝尝,大毛都要说好吃得想娶学姐了呢!”大毛是那个大学生。
入程祺微微一笑,手撑在了花朝暮的椅背上,几个字故意咬着说,“好吃就多吃点。”
大毛忽然背脊一冷,总感觉入老师看来的眼光不是那样和善.......
花朝暮有一种被圈在他怀里的错觉,微微靠后都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清清的皂香。
因为画室打了暖气,入程祺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碎发随意地打理,衬得一双眼眸乌黑诱人,颇有些唇红齿白的意味。
果然明眸善睐就是形容这般好看的人。
本就180加的入程祺穿了一双高帮的马丁靴显得他更高了,微微压着身子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
距离无丝毫不妥,却让花朝暮喘不过气。
“等一下。”花朝暮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站了起来。
入程祺慢条斯理地仰了仰下巴,避免她的脑袋撞到他,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胖妹妹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入程祺样貌出众,连喉结都这么诱人。
不动声色地诱人,更为致命。
看在雪花酥如此好吃的份上,她决定帮她一把。
“诶我的笔。”胖妹妹的笔合时宜地掉在了地上,她又合时宜地推到了花朝暮。
花朝暮不合时宜地连人带椅摔进了入程祺的怀里。
总是如此巧合。
胖妹妹也没有想到入程祺如此好推倒。
入程祺和花朝暮就在众人睽睽之下一起摔在了从台球桌改造的画桌上。
花朝暮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想到入程祺如此好推倒.......
他很瘦,似乎和以前一样。
腿又细又长,连女生看了都会嫉妒,连腰都是盈盈一握........
但他不不是干瘦,舒展的骨架天生的优势,优越的比例和五官似乎每一寸都是上天的偏爱。
入程祺的腰抵在桌沿,往后弯去,长腿无处安放,前有朝暮,撑在他身体两侧,极近地看着他。
日思夜想的面容近在眼前。
她的睫毛很长,眼瞳黑白分明像只小猫,不知是什么缘故脸颊还泛着红晕,入程祺只能想到用娇粉来形容........
入程祺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从容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破绽。
花朝暮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扑,脑袋晕乎乎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入程祺明知起身会把惯性摔在他怀里的花朝暮彻底拥在怀里,私心地希望这一刻再长些。
花朝暮被拥入怀中,这个距离,她只要稍稍侧脸便能吻到他的颈间。
扶稳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花朝暮低着头耳朵都能烧着整个草原。
“给你雪花酥......”花朝暮低眸看见了那盒精心准备的礼物,试图缓解尴尬。
“......”入程祺没说话,却发现她手腕上的一抹血痕。
蹙眉将她的手腕翻过来,上次美工刀弄的伤口还没好,又添了新伤,还都是在左手。
花朝暮不自在地将手缩了回来,估摸着是和那男人打架的时候弄伤的。把雪花酥塞在他怀里转身就跑,却被他一把拉回。
“去哪?”极淡的语气。
见女孩不回答,入程祺把椅子扶起耐心地让女孩坐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精棉球和创口贴,仔仔细细地包扎。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
“你想起我了?”花朝暮欣喜。
“没有。”
少年的回答让她很失望,很快又鼓起勇气,“你吃了就想起来了。”
一块香甜的雪花酥喂了过去。
入程祺倒也没多想,一口咬了。
“比你以前做的好吃。”他下意识。
“你说什么?”花朝暮想起以前误把芥末当抹茶挤在雪花酥里的场景。
激动地抓住了少年的手,抖道,“入程祺你记得我是不是?”
入程祺张了张口,“我有个朋友叫倪以前。”
“.......”
“咳咳。”于老师看不下去了,这一系列偶像剧情节是咋回事。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下课吧孩子们。”
下午四点了。
陆陆续续大家都走光了,于老师留了钥匙给两人。
入程祺不急不恼,专心地包扎。
花朝暮看着某人专注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别碰我!”花朝暮猛地抽走了手。
入程祺没料到,手里的棉签被打掉,掉在了地上。
“入程祺,你要是不认识我你就别管我好吗?我们并不熟悉,男女有别你不懂吗?你现在所做所为是在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对每个女生都这样。”花朝暮冷笑,把手上的创口贴撕下丢在他的身上。
入程祺静默地坐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任凭她发泄。
“呵,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受害者。”花朝暮一脚踢在凳子上。不料凳脚太硬疼得钻心。
入程祺注意到,默默地把凳子挪开。
花朝暮有些绷不住了,红着眼哽咽,“你......你要是不想认我,那你就离我远点……”
眼泪夺眶而出,花朝暮也没想哭,只是心里实在委屈。
她等了他五年,却换来一句我不认识你.......
“我都这么讨好你了……你爱吃的雪花酥,我做了好久......”花朝暮低下头,似是被打败了。
温暖清乱的怀抱将她拢入。
他低下头蹭在她的发梢颈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啊.......”
入程祺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捋着她的发,平复着情绪。
——坦诚地告诉她,她都会懂的。
郴舟畔的话在耳边。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勇气面对她,这种情感折磨着他,她会原谅他吗……
比起她的勇气,这样无尽躲避的他实在是太怯懦了。
回答她的是那个等了八年的吻。
入程祺骨节分明的手插入她的发间,搂着她的后颈,温柔地吻在了她的唇角。
那是绅士而隐忍。
花朝暮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闭上了眼睛,双臂搭上他的肩,主动地回应。
就算是不会开花的柳树,也有属于它的絮落。
如果说入程祺是花朝暮关了灯都要搂紧的人,花朝暮于他而言就是那一盏明灯。
忽然一片漆黑。
画室跳了灯。
“嘶。”入程祺闷哼一声。
“没事吧?”女孩有些慌张,唇间有腥甜的血气。
大概刚刚一紧张磕破了他的唇。
“别动,我去开灯。”入程祺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
“等下。”女孩拽着他的衣角。
入程祺知道她怕黑,女孩这些年一直都没变。
无奈,入程祺抱着她慢慢往开关挪。
紊乱的气息在极近的空气氤氲。
“祺祺。”
“嗯?”
“没什么。”
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咔哒”一声,开了灯。
黑暗到光明的不适应感因为他的阻隔而缓和。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女孩没有说话。
入程祺感到掌心的湿润。
她哭了。
“好啦~乖乖不哭了,好乖乖,不哭啦。”入程祺温柔地哄着她。
玻璃娃娃也会被主人珍惜。
花朝暮不知道是他也红了眼。
这么多年的不着痕迹,多少个日夜彻夜难眠思她入骨,却欺骗自己,把秘密葬在心底。
深藏在心的那颗种子终于再次见到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