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沛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魔怔了。
他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她,未发一言。一旁的溥醇倒急了起来。
“韫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别被那些假洋鬼子的歪理邪轮给骗了!”
盛沛霖定了定心神,冷着眼注视着她,“你看你说的这话谁信?金韫婉,今天阿玛生辰,不要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溥醇听到他这样说,不禁欣慰地叹了一口气,指着金韫婉道,“沛霖,还是你懂事点,不像我这个不孝女!”
金韫婉喉咙被哽地无比难受。
她不得不确信了一个事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没有家了。
“你不信是因为你没有见到过,不是因为我做不到。”金韫婉抹干眼泪,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盛沛霖,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
金韫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打算二十天后走的,但是学校最迟可以允许晚一个星期报名,要是我做最快的船,前前后后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留在北都。在这一个月里我要是能够不靠任何人,就凭自己活下去,凑够船票的钱,你就得同意和我离婚。”
盛沛霖轻蔑地打量着她,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以为是洋人在和清廷谈条件,还是把我当活菩萨了?”
无论金韫婉输赢,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金韫婉埋下头,纠结了片刻才又咬着牙补充道,“这是最后一次。要是我办不到,我就认命了,乖乖在家相夫教子,回到从前的样子。”
这倒是个等价条件。
盛沛霖垂下眼,略微估算了一下,一张去往大不列颠的船票也要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就想挣到钱,金韫婉没那个本事!
她以为北都是伦敦吗?钱那么好挣。
“好,只要你能办到,我就放你离开。”
金韫婉将信将疑地望着她,虽然她说的那么决绝,却没想到他答应的竟然还算爽快。
“那我们击掌为誓。”她伸出手。
盛沛霖随意和她击了掌,当是此事敲定了下来。
接着,他又摊出了手,“交出来。”
“什么?”
“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谁知道你会不会当掉。”
金韫婉嗫嚅了一下,气地跺了跺脚,把自己的耳环,项链,手镯全都取了下来。事毕,她还看了看自己穿的一身旗袍。
“要不要衣裳也脱给你,我看这丝质绣工也不便宜。”
屋外一片哗然。
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来简直是伤风败俗!
裴启光吃力地爬了起来,脱下外套想要搭在她的身上,手腕却被盛沛霖用力握住。
“任何人,也包括你。”
裴启光气不过,大声道,“盛沛霖,做人不能太过分了,你难道真的要逼……”
“我没有逼她。”他抬手将裴启光掀开,对着金韫婉道,“衣裳算了,你可以走了。”
金韫婉转过身,走到了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
“盛沛霖,我以前真的好喜欢你。哪怕你对我最冷淡的时候我也好喜欢你,但是现在不喜欢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你身上有股小人得志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