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誉卿提起扫帚便干起活儿来。
扫地还是没得什么难处,晏誉卿扫完地正巧看到一个老伯在修剪什么树枝。
“老伯需要帮忙吗?”她凑过去。
老伯应该是此处的园丁,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他笑的慈祥和蔼,“哦不用不用,这梅花枝得要我亲自修剪先生才满意。”
“原来这是梅花啊!”晏誉卿看它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但是上面现在已经能看出一星点嫩花骨朵儿了。
晏誉卿在此处看了一会儿老伯如何剪的残枝。的确被他这么一修剪,看起来齐整了许多,可以想见,日后梅花开时是怎样的美丽。晏誉卿不自觉产生了联想,“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芬芳。哎老伯,此处隆冬可会下雪?”
老伯回身,听她此句,欣喜道,“哎呀呀,你居然通诗书?你是新进府的家丁?”
啊?本来有些诗句读书的时候会背那么几句,晏誉卿便脱口而出了,她忘了她现在生活在古代,而且这些诗句他们是没有听过的,所以刚才那老伯很惊奇。
本来那老伯只当晏誉卿是个普通热心肠的家丁,她来询问他便只答了她的疑问便好,现在他忍不住想跟她多说上几句话,“我们临江城冬天里会下雪,而且还是大雪,差不多再过半个月便要下雪了,到时候这腊梅便也开了。”
老伯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岁月沉淀过的悠长感觉,被他描述的大雪飞舞,寒梅绽放的景致不禁浮现在晏誉卿眼前,她问,“这梅花是什么颜色的?”
“先生喜爱绿梅,所以这庭院里种的全是绿梅。”这些绿梅都是老伯悉心栽培所得,他说起这绿梅来,神色中有些得意。
“绿梅开来远而望之淡雅素净,真真是自然如玉美无瑕。秋山先生好品味!”晏誉卿心底里夸赞这位秋山先生,虽然还没见过面,她便能感受到那份被人称赞的高洁。
她入了秋山府的前院,这府虽大,但无一处奢侈,大美之景也便是些自然之景,让人见之心旷神怡。
“秋山先生所好,与世俗之人确是大相径庭。”老伯也夸赞这位秋山先生。
临江城被称为诗都,此刻,晏誉卿终于体会到了一点这里的文人情怀了。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是何人引进府的?”老伯与她闲谈。
“在下晏青,本来是来府上祠堂做帮工的,奈何被秋管家嫌了,最后来了前院做了个洒扫庭院的家丁。”晏誉卿在说嫌了时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引得老伯都笑了起来。在老者面前,晏誉卿是个标准的惹人喜爱,又有几分搞怪有趣的乖孩子形象,可见这位老伯很喜欢她。
“秋管家为人大度宽厚,办事细心,怎么会嫌你。他怕是担心你干不了重活儿,所以才让你来了前院,你该感激他才是!”老伯笑着责怪她。
和这位老伯谈话不自觉有种在和自己爷爷谈话的亲切感,她便在他面前袒露的心声,“我看出了秋管家为人很好,所以,我心里当然是感激他的。”
老伯又扯开胡子笑了。
“老伯怎么称呼您呢”老伯还在修剪花枝,不过那根花枝有些高,他踩着一张凳子上才够得着。
“荀伯,你便唤我荀伯吧。”
“我叫阿青,您以后就唤我阿青。”晏誉卿一边给他扶着凳子,一边扬起头冲荀伯笑的灿烂。
荀伯转过身,刚好看到她的笑,脚下由她扶着的凳子非常稳,他便不再往后看,专心修剪着花枝。
“这梅花啊,才进府的时候,我拿在手上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株,现在啊,长大了,变得这么高,我啊,都够不着咯”荀伯沧桑着感慨。
荀伯年纪大了,凳子上的他背部佝偻着,身躯看起来很是干瘦。他拿着大剪子的手干枯,上面有常年劳累留下来的死茧。
“荀伯,既然树长高了,您为什么不教一个高一点的徒弟来剪呢?”晏誉卿望着他。
荀伯笑笑,“不是我不教,而是我若是教了别人,那这偌大一个秋山府,我老朽这把年纪了还能帮着做什么?而且啊,先生就喜欢我剪出来的花枝。”
“原来您是闲不住啊”晏誉卿笑他。
“我啊,这把年纪被秋山先生收留着,总不能白白白白被人养着吧,既然先生喜欢这梅花,我便把这梅花给他养好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答。”荀伯向她吐露着心声。
晏誉卿望着他,某些人的想法就是那么简单,因为你对我真诚,我便对你真诚。因你对我有恩,我便必对你有所回报。
她想,或许这秋山先生并不是那么固执的喜欢绿梅,还要荀伯来培植绿梅,一切不过是想全了他的那份想要报答的真心。
往往,在一些老者身上都能学到许多美好的品质,晏誉卿这样想着。
晏誉卿在府上做事表现的很积极,很勤快。而且她为人比较活泼好动,很快就将这府上给跑熟了,还跟其他院子里的家丁们搞好了关系。
有时候她的活儿干完了还会帮着其他人干干,这样她干活的时候也有人来帮她。
有一天她正在那棵叶子快掉光了的大白杨下扫落叶,忽然听见树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如同黄莺婉转,让人在秋季有一种春光明媚的感受。
“他就是新来的家丁啊?”
“长得好清秀啊!”
“难怪玉莹回去在夫人面前一脸娇羞的提起他。”
“对对对,好一个清隽的少年郎。”
晏誉卿看了看周围,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们在说她吗?
清隽少年郎?
晏誉卿转过身去,便见原本探出头的姑娘们全部藏到了大白杨后面。
虽然姑娘们生的身量纤细,但奈何她们人数过多,大树也藏不住她们露在了外面的胭脂衫。
“你们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们了。”晏誉卿朝大树后面道。
只见衣衫抖动,半晌才见她们走出来。
晏誉卿见她们个个脸色绯红,有的缴着衣襟,有的轻咬着下唇,都是一副娇羞状?
“你们来此作甚?”她们那个样子看着她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