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脚楼的下面那层是养着牛的地方,上面住着人,这带着牛粪味道夹杂着木屋味道的饭,还是很香的。那米饭都是民族工艺蒸出来的,跟电饭锅煮的不一样。席面上还上了酸鱼。那是苗族接到客人的高规格。
不过我没吃,我还小声吩咐米虫也别吃,看看就好。米虫都是进过苗寨的,知道那东西的厉害。当地人觉得是美味,甚至是过年过节,招待重要客人才会上的菜。但是吃不惯的人,吃了很容易过敏。那种全身痒,严重的甚至休克的那种。
而一旁的周景森却是大口吃着,一点没跟人家客气。我低声说了一句:“那个容易过敏。”
“没事!我的胃是铁打的,什么都能吃。”他也小声回着。
席间,介绍人的时候,我和米虫自然是杂志编辑,而森少的身份是,老首长的孙子。石南说,他父亲当初是老首长的警卫,混乱的那几年里,要不是老首长,他父亲早死了。石南小时候,还去过老首长家里呢。后来,石南当了兵,考到了特种兵里,做了好几年后,带着一身伤和一大笔钱退役了。就回到老家来,用那笔钱带着家乡里的人发展经济。现在他在寨子里,也算是个村长一类的人物。
我还特别好奇地问了他很多话,我觉得这样的人生,很神奇,不需要我去编,就已经很精彩了。
一顿饭下来,米虫早就在吊脚楼的楼梯那歪着醉了。几个小伙把他架到了房间里,丢床上了。
而我则跟着周景森出了寨子,就在车子上拿点东西。毕竟是要住几晚的,该拿的个人用品也不少。
夜晚的寨子很安静,只有这不时的狗叫声,和远处山里的鸟叫声。从石南那拿来的手电筒还算明亮,照着那寨子的石板小路,走出了寨门。
我看看那寨门下留下的古老的痕迹,说道:“你知道地上那几个坑的用来干嘛的吗?”
“干嘛的?”
“这种寨子,以前是真的寨子!有寨门的那种。这门,晚上是要关起来的,白天才打开。地上的几个坑,就是栓住寨门的。现在毕竟都开放了,寨门也不存在了。有辆车,晚上也能下山去唱歌了。”
打开车门,周景森拉过自己的小背包一背就完事了。我则在森少的手电筒光线中,翻找着自己的日用品。还要把米虫的也捎带上。
翻找东西时,森少就靠在车子边抽着烟,帮我打着光。我问着:“你来之前,就联系石南了?”
“看到那地址,我就想到石南了。我们没必要跟着快递的脚步去走,我们可以在这附近转转,看看就行。”
“石南,信得过?”
“从部队里出来的,加上他爸跟我爷爷那层关系。我信他。”
周景森看着我收拾出来的美工刀,绳索,安全扣,电击器,防狼喷雾等东西后,说:“喂,元宵,你放心,再怎么着,我也能护住你。”
我转身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肩膀上:“行啊,靠你了,森少。不过我也不是拿着女主剧本,看着男主在那打架,只会哇哇叫的那种人。”我潇洒地背着我的包,提着米虫的包,转身走向寨子里。
本来就是喝了酒,又累了一天,本想好好睡到大天亮的,但是米虫那家伙,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嚷着去放水。他放水就放水吧,还把我拍醒了。就说他一个大男人,就算在野外不敢去,那也应该叫上森少吧。非要拉着我去。
我眼睛都没睁开,就抓着手机,跟着他出去了。
这种吊脚楼是不会安排卫生间的,都是在外面外放的。我是一路揉着眼睛,跟着米虫出了楼,走向不远的山路上。
天空微微的亮了起来,我也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向晨曦中的苗寨,远方的高山,路边不知名的漂亮小蘑菇。手机镜头记录下来的画面,很美,很美。我想,那些读a者在看到这么美的画面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在镜头另一边的我,却是一头乱发,一眼眼屎。
好一会,米虫从那边草丛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拉着裤子喊着:“蛇蛇蛇!元宵有蛇!”他那连蹦带跳的模样,也被一直举着相机的我给拍下来了。
“没被咬吧。”
“没!”
“那叫什么?在贵州山里看到蛇,很正常吧。”说完这话,我自己却觉得不正常了。这个时间点,夜行的蛇都应该回去了,白天晒太阳的蛇,应该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