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易星瞳,姜老,也就是你的舅舅委托了我。”易星瞳尽量让自己的微笑和蔼可亲。
“请坐。”青年指了指易星瞳面前的椅子。
易星瞳顺从坐下,试探性问道:“陈守星,我是来帮你的,能不能与我详细说说,恐怖纪元33年1月6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易星瞳对眼前青年的内在一无所知,她必须尽可能了解陈守星,以此来提高催眠成功率。
“哼。”
青年冷哼一声,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想将我剖析的心理学教授?”
“易小姐,你知道你看上去像什么吗?”
易星瞳好奇道:“像什么?”
青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防弹玻璃,居高临下俯视易星瞳,“像一个小丑。”
“背着香奈儿挎包的你,却偏偏穿着一身廉价的西服套装,那双价格不超过两百元的皮鞋,是否磨损了你双脚脚后跟柔嫩的肌肤?”
“你一直竭力想摆脱口音,Z国地道的华北口音。”
“华北煤炭资源丰富,阴暗潮湿的矿道,是否让你归家的父亲满身汗臭?”
“自小天资聪慧的你,却是班级里的公敌,当女同学们拽着你的头发,将你拉扯进充满刺激气味的厕所,对你拳脚相加,你是否将自己想象成一只鸟?”
“当一只只手掌重重扇在你的脸上,你是否想过将所有人全部残忍杀死?”
青年声音,仿佛一只大手,死死握着易星瞳的心脏。
越握越紧,以至于让这位毕业于水木大学的天之娇女面色苍白,额头浸出一层细密冷汗。
浑身湿热的易星瞳,下意识挽起了衣袖。
青年视线看到了女人双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条条伤疤。
他邪恶笑着,“老师的不负责任,父母的冷漠无情,是否令伤心的你在每一个窒息的黑夜,只能通过自残来缓解心中汹涌激荡的绝望?”
“呵呵!”
易星瞳忽然笑了,露出满口宛若奶玉般的贝齿,“陈守星,你真的很善于观察他人。”
“不知你有没有用这份可怕的观察力去剖析你自己?”
“恐怖纪元33年1月6日,你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母亲肢解,却无能为力。”
“当抱着母亲那颗日渐腐烂,爬满蛆虫的人头时,你在想些什么?”
“你想自杀,追随母亲而去,却没有足够的胆量。”
“自卑的你,只能费尽心机编织不计其数的谎言,将注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的真相层层掩埋。”
“陈守星,在这十年里,你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你是否在梦里……”
“够了!!!”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青年将额头重重砸在防弹玻璃上。
轻而易举便可挡住子弹冲击力的防弹玻璃,竟被青年撞出蛛网般的密集裂纹。
此刻青年一双眼睛深邃漆黑,那浓墨般的粘稠色彩仿佛要溢出眼眶。
易星瞳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甬道一边,钢门被推开,荷枪实弹的楚良便欲冲来。
“楚队长,我没事,你别过来。”易星瞳喝止道。
楚良神情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退出甬道。
暴虐状态下的青年逐渐恢复平静。
易星瞳亲眼看着青年那双好似浸满墨汁的双眼,慢慢黑白分明。
“陈守星,你要知道,肺癌是不治之症。”
“卡诗兰根本不具备治疗肺癌的条件,要想多活几年,你必须离开这里。”
“明天我还会来。”易星瞳起身离去。
走出甬道,来到值班室,易星瞳看向楚良,疑惑道:“楚队长,那名睡在第八间羁押室,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是谁?”
“少女?”
楚良面色古怪道:“第八间羁押室只有陈守星一人,易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