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昀卿对一个人好就像是细密的雨丝,方方面面都能感受到。
她气消了一半,心想:按照他的脾性一般不会直截了当地赶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被怀疑而生气?
正想着,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
人在全神贯注做一件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人声可谓可怕至极。谈僖伶就是被这吓得惊呼一声,侧过头却看见始作俑者还在毫不客气地笑。
看着面前这人,谈僖伶尽量控制表情,“皇上,有事吗?”
阮堇年见她吓了一跳,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在想什么?朕站在你身边都没发现。”
他将谈僖伶对面一个木椅拉开些,坐下之后一只脚放在椅腿的横条上开始抖腿。谈僖伶也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天子威严的皇帝会抖腿。当然他也只敢在屋里只有她时这样。
阮堇年坐姿懒散,语气也很随意,“和卫昀卿说什么了?”
谈僖伶几秒之内想了想说:“我要他好好休息,身子坏了的话事情更加无法解决。”
“朕只是要一个解释。他却一口咬定是假账本,说真的账本每条记录都清清白白。”阮堇年拇指捻着扳指,“但是他就是拿不出一个像样的解释。”
皇帝也想卫昀卿能够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疑点,但他却只是重复地讲着自己冤枉。真不像他了,不像那个冷静自若、处事老道的百官楷模。
谈僖伶正想着如何回,却听皇帝接着说道:“他救了天师一命,天师倒是冰释前嫌了。放心,他现在还是朕的从一品大臣,朕不会对他用刑。”
阮堇年没说的是,他还暗中授意刑部的人给卫昀卿较好的待遇。
“皇上圣明,心中自有计较。”
阮堇年看着她。和卫昀卿的目光不同,阮堇年的眼神有些叫她不敢对视。
谈僖伶不得不承认,这是因为他的目光总会挟带着毫不掩饰的欲念,仿佛蛛丝一般黏在她身上叫她不安。
她曾说皇帝有侠客气质,其实他的情感也很直来直去。之前她都把这当作长辈的关心,渐渐地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已经看出了皇帝的心思。
她察觉后的第一反应是怀疑,然后是无措。这就好比和你长期工作在一线的boss向你表白,你怎么可能适应自己从高级职工变成老板娘呢?虽然听上去是种晋升,但是性质变化太大。
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未考虑过情情爱爱的事情。她若是拒绝,皇帝会不会生气地将她贬官流放呢?她若是顺从会不会成为皇帝后宫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