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今天穿一袭米白色衣袍，腰上系着一条金色的赤纹腰带。他将头发梳成马尾，用一根金色的发带高高束在脑后，唇红肤白，看着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哪个天上的小神仙。

听雨眼盲，谈僖伶怕他摔倒，忙走了过去扶住他。不用她开口，听雨就知道是她，微微露出一笑：“谢谢师父。”

为了今日不出差错，他昨日就摸清了中庭的布置，加上他心思细，绝不会走错。不过师父愿意亲自来接他，他倒是心神荡漾，乐得其成。

谈僖伶刚扶住他，就闻见他身上的白果茶香，这是一种微凉而余调甘甜的味道，让人想到初夏的森林，和少年很配。

这也不像卫昀卿，他身上总是一股木沉香的味道，虽不霸道，却是渐渐地、悄悄地将她所有气息包围住。

长风见师父迅速起身自己也跟着起身，脚步却在看清那张人脸时生生停住。她明明吩咐过人，不要给听雨观帖，他如何还能进来？

谈僖伶扶着他过来后，才发觉没座位，有些尴尬道：“少了张椅子，我叫人再搬一张过来。”

听雨心下了然，面上却仍装作无意道：“怎么会少呢？掌灯人这么重要，怎么会没有位置呢？”

原来掌灯人还是个挺重要的职位。

“师弟，你无事跑到看台干什么？”长风缓缓走到谈僖伶身边，柔柔问道。既然跑出来了也只能回去算账，不过他也只配坐在下面。

听雨歪了下头，像是稚子般道：“师姐，这句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长风的笑容一滞，一眨眼便恢复了正常，“师弟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快下去吧，你眼盲，到处乱跑别伤着自己了。”

谈僖伶听见“眼盲”这个词还是皱了下眉，可是看见长风关切的神情旋即又舒展眉头。

“可是我是掌灯人呢。”听雨虽看不见，眼睛还是隐有笑意，“我得陪在师父身边。”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长风忍不住低头掩面笑了几声，再抬头时才多了几分肃容。

“师弟，今日就不要再同我们玩笑了好吗？”

谈僖伶有些不知所以然，默默说了句：“那个，为师昨日确实答应了听雨做掌灯人。”

闻言，长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师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往年不都是长风做的吗？”

没等谈僖伶说话，听雨便直接道：“掌灯人本就是几个弟子轮流做的，二师姐不愿做，大师姐便替听雨做了这么些年，现在听雨长大了，也该帮衬大师姐了。”

这话说得有情有理，倒叫长风不好再反驳。不过，她也不会叫他如意。

长风又走近一步，关切地看着他道：“小师弟果真是懂事了，难为你有心了。不过，你眼睛本就看不见，年岁又太小，眼下书灯会为大，师姐实在怕出什么差错误了师父、王爷的安排。届时，师姐会为小师弟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