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一起吃吧。”
三个女孩低着头,也不言语。
书怀恩心里叹了口气,不再理会。
这些女孩应该是被这老头买来准备转手的“货物”。
买卖人口从来都是官府禁止的生意,可是有需有求便会有人去做,而且那些买家往往是达官显贵,乡绅土豪,都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故虽然明令禁止,但依旧是屡禁不止。
此时若是书怀恩用心去查,这条商路上的车队里,被买来的女孩,恐怕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个,救,是救不来的。
书怀恩和另外一个背着斧头的壮汉相对而坐吃着晚餐。那壮汉看了眼书怀恩的体格,又扫了眼背在身后的长剑,不屑的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
晚餐过后便一人一个帐篷搭建起来,此时秋末之际,夜晚风大,已然充满了凉意。
书怀恩盘膝坐在帐篷里,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冥想,冥想时,内力游走于经脉,最后归于丹田,令人去乏解困,是故书怀恩只要每日冥想两个时辰,便可以神清气爽,疲劳全消。
但,也仅仅如此了,再往上,便没有路了。
内力虽然依旧在缓慢的增长着,却越来越慢。
此时的书怀恩仿佛站在高楼处望天,明明知晓有更高的风景,却苦于没有那登天之梯。自己建?书怀恩摇了摇头,武功之所以发展到今日的一流高手到处有,便是因为站在前人肩膀上高屋建瓴,方能成不朽之功,若凭自己苦思冥想,到死都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或许,书亭的最高层会有自己向往的风景,书怀恩微微一笑,有了目标。
翌日一早,老头便将大家喊了起来,草草洗漱一番,又吃了些干粮便启程上路,今日便可到达燕归城,坐在后车的两个伙计心情不错,一路谈笑风生,中间还高歌两曲。
老头似乎有些心事,没有如昨日那般侃侃而谈,而是掀开车帘,愣愣的望着渐渐逼近的燕归城。
书怀恩喜得清闲,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这次的任务。
周秋雨,一个大盐贩,手下经营着好几个商队,无论白道黑道都很吃的开,毕竟钱能通神。
曾经在山贼肆虐的燕州,唯有挂上周秋雨的乌云落雨旗的车队方能免于劫掠,这在燕州也是只此一家而已。
而书怀恩此次的任务便是保证他活到冬天。
望了望天,略一思量,距离冬至不过还有十天而已。
正思量着,不觉间已是正午,马车来到燕归城外排队入城,不知今日是否特殊还是每天都是如此,燕归城准备入城的商队排起了长龙,守城的侍卫不过随意检查一番便会放行,对于官府命令禁止的私盐和女童视而不见,不过收取入城的费用却是规定的两到三倍。
轮到书怀恩的马车,那老头似乎和城卫认识,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驶了进去,象征性的检查都免了。
“小兄弟可有去处?”老头回头看了看书怀恩,笑着问道。
书怀恩点了点头,表示还有要事。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多留了,这是老夫的身份片,若是小兄弟走的不顺,尽情来寻老夫便是。”老头说着递给书怀恩一个小钱袋,钱袋上面写着老头的名字和地址:赵鹿,山灰绸缎铺。
“那淮安就此谢过赵老板了。”书怀恩这才知晓老头的名字,亦没有拒绝,接过钱袋掂了一掂,少说要几百文,不算少。
说着,书怀恩便下了车向赵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书怀恩这三年去过不少大城小镇,勉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两年前也来过一次燕归城,即使如此,旧地重游依旧被燕归城的景象所震慑。
在这里,没有其他城里那种摆着地摊兜售小物什,瓜果桃李的小农小贩,取而代之的是两旁林立的商铺和酒楼,一个个深宅大院,一栋栋青楼酒肆赌场当铺,鳞次栉比,令人目不暇接。
街上的行人多是携着刀剑的江湖人士和花枝招展轻纱薄翼的青楼女子,亦或是乘着马车的土豪富绅,鲜少看到乞丐或者是平民。
书怀恩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乡下村汉进城的感受了,穿着缝缝补补的破旧华服,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无奈下书怀恩急忙找了家绸缎庄,面带鄙夷之色的老板见到书怀恩掏出的银票之后,现出了卑微的笑容,当书怀恩抽出第三张银票时,老板保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试衣。
势利的老板没有令人失望,很快便按照书怀恩衣服的款式做了件新衣,后背上还特意用针线秀了一个“仙”字,手工精美,物有所值。
书怀恩满意的点了点头,换上新衣,顺便将旧衣塞进包里转身出了绸缎庄。
摸着身上的新衣,书怀恩脑海中不禁想到了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娇容,那盛开在枫叶中的翠绿之花。
茕茕孑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