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容见皇后发现了自己,领着一众宫人上前行礼,“婢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黄芪用下巴比了比皇帝,“他好像撞邪了,请个道士回来作场法事吧。三更半夜,拉着本宫转了半个皇城,转来这里,又是滚又是喊。”
“哎哟,娘娘谨言。如此大不讳之言,也就娘娘敢说,若是别的主子说出来,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头呢。”贾容挥了挥全新制作的彩雉拂尘,眼神不怀好意。
“哦?”黄芪睇着贾容,意味深长地说:“依贾公公之言,该如何说?”
她又朝皇帝招手,“皇上,过来。”
皇帝好似一只听话的小狗,摇摇摆摆地晃到了黄芪身边,头一歪,靠在她优美的左肩上。
贾容看着皇帝皱起了眉头,很快又垂眸道:“皇上龙体一向安康,偶尔因国事与学业繁忙,发发牢骚而已。宫里头,上到主子们下到宫婢,谁不知晓。”
“是嘛,原来皇上是累坏了,出来透透气。”黄芪弯唇,露出洁白的贝齿。
贾容翻眼道:“娘娘知道便好,祸从口出,慎言呀。”
“呸!”黄芪马上翻脸,抽出小皮鞭扫向贾容,“你个恶奴,皇上就是有恙在身,非要粉饰太平!”
贾容大惊失色,慌忙捉住一个小宫女上前挡鞭子,黄芪见状,及时收鞭。
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跪倒不敢动。
贾容松了口气,目光也有了愠色,阴阳怪气地说:“娘娘,婢臣劝你莫自恃位高,而轻贱别人!再者,难道要将皇上有病之事,公诸天下吗?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娘娘,请娘娘三思。”
黄芪抬手望天,广袖迎风招展,牡丹花暗纹在皑皑月色下现出倾城姿容,不及人面。
“你是威胁本宫?还是另有所指?我大夏国祚方熙,莫不是妖孽已生?皇上,你得好好治国,莫让妖孽败坏社稷才是。”
“你!”贾容气得直跺脚,这不是指桑骂槐影射太后祸国吗!“大胆!”他身边的小公公,连忙拉他袖子想劝,贾容一脚踹开。
“贾公公,你怕是夜里困乏,不晓得本宫是谁了吧,慎言两个字比较适合你。”黄芪正是要借贾容之口转告太后,莫要太张狂,仅背出连标点符号在内共四十三字的文章就处死?
她哪里是人,魔鬼吧。
贾容握紧了拂尘,尖声道:“近日国事繁重,太后她老人家劳心劳力,待有空闲时,哼哼,娘娘您好自为之吧,单凭你不遵太后懿旨离开坤和宫,又是去御花园,又是去狩猎,够治你罪的。”
“是吗?”黄芪冷笑。她心道,贾容的话很明白,待北狄王世子离开京城归国,太后就有空闲来收拾她,谁怕谁呀,定国公府不是没倒嘛。
太后可能会联系哪个妃嫔的娘家势力打压周家呢?
黄芪心思飞转,太后想拉拢谁,必定有迹可循,她反过来收拾那个妃嫔不就完事了。
张美人的毒铜铃还在水里泡着呢,好戏连台,不急。
“可不是嘛。”贾容抬起下巴,“不过本公公亦可替娘娘美言几句,只要娘娘……”清秀的眼睛突然跟贼似的在黄芪左手腕上打转。
黄芪左手腕戴着一只上等的冰种血纹玉镯,刚才双手高抬时,恰好露帛。
“贾公公有话直说吧,想要什么?”黄芪笑着问,和善的样子好似有求必应。
贾容心中一喜,刚笑着张嘴想讨只血纹玉镯子,却听到黄芪道:“本宫一向大方,打赏狗狗猫猫从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