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珍珠滚到地上。
长留感觉自己脑子里一阵接一阵的钝痛,有一股巨大的伤感从心底涌上来,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掀翻在骤来的风暴里,眼前的视线瞬间变得极为暗沉。
“长留。”燕遥知叫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也对,这本来就只是他仅记得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他的名字。
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已经失去焦距。
燕遥知走到长留跟前,双眼泛出红光:“你还好吗?”
长留悚然一惊,恐慌地躲避燕遥知那双猩红的眼睛:“我、我的脑袋很痛。”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燕遥知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他连人的脑子是个什么结构都搞不懂,就更别说鱼的了。
长留既然是一条海鱼,那以前肯定也是生活在海里的,而这个纪元的人类还没能发展到扬帆远航探索大海的阶段,那肯定就还有没被发现的岛屿,甚至是大陆存在着。
长留说不准就是生活在海外的岛上。
因为他虽然是鱼,但是没长鱼尾,人腿在水里可不好行动。
燕遥知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长留恢复记忆,但旧世界丰富的阅狗血片经验告诉燕遥知:想要唤醒某人的记忆,要么用爱,要么用吻,要么就给他脑袋来一棍子,要么只能等他触发什么奇奇怪怪的点自己想起来了。
介于自己早忘了如何爱人,也不想去亲吻一个大男人,燕遥知只有后面两个方法可选,但显然娇弱的鱼是受不住他这只僵而不死的尸体的一巴掌的。
所以燕遥知只能等着。
“我、我好像从前也是活在和这村子很像的地方。”他抬手指着栅栏上的夜雀。
沿海的渔村修筑的栅栏大同小异,都是牢固防风的样子,还在上头挂着大大小小的渔网,网子里还吊着几条死不瞑目的干咸鱼。
长留用力地睁大双眼,死死盯住栅栏,没一会儿,他便丧气地垂头:“剩下的就没有了。”
燕遥知捡起他刚刚无意识掉落的那一颗泪珠,递给他:“以后会想起来的。”
或许自己该搞个海王时代的东西让他认一认?
毕竟鲛人们都将海王视为神明,年年朝拜供奉,说不准这鱼的家乡也保留了这种习惯呢?
燕遥知还记得海王神像的模样,仿制一个对他而言也不算难。
他眯起双眼。
最好这鱼能快点恢复记忆,再告诉自己,他们的那位“神”,到底还活没活着。
要是还活着,那自己就得多花些时间,去确认要不要送这旧世界的老友上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