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本能地出现一个声音：不要哭，眼泪是弱者的专属。

可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你必须要哭，连好朋友去世都不留眼泪的话真的太冷血了。

空空迷蒙着双眼，静静听那两个声音在脑子里打架。

老疯子反复斟酌着那篇短信的词句。他虽然和闫鑫不熟，但也有一顿饭的交情。而当时在饭桌上，小鑫子的笑声可是最爽朗的，现在突然知道这个消息，他也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却不能显露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成了无头苍蝇，本就无助的空空定会更加绝望。

可他不清楚前因，除了在空空身边坐着外做不来更多的事，这一刻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你要是觉得好点了，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老疯子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力的废话。

空空脑子打架的声音停了，她终于把思绪抽回来。

稍微缓了一会儿，他就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地讲给韩枫听。

她一边讲，还一边淌着泪。讲到后面时，声音越来越小，嗓子已经完全嘶哑。

韩枫认真地听完全程。心里窝着一团火，又抱着一块冰，直揪着疼。

“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老疯子问。

空空想了很久。

“我明天给那个医生打电话，一起去找警察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是闫鑫交待我的，必须要完成。”

“我陪你去。”老疯子脱口而出。

韩枫的爸爸不怎么管他，而且他现在只想陪着空空。

空空则顶着两个红眼睛点点头，然后就低着头又不说话了。她的眼泪就像自来水龙头拧开了开关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那个……本来今天是要给你过生日的……估计你也没这个心情。我……你应该是还没吃饭的吧，厨房里有个小蛋糕，好歹吃点儿。”

空空无力地点点头，疯子就立刻去厨房了。

她其实根本吃不下东西，但就是怕韩枫会担心。而且，闫鑫肯定也不愿意自己不吃饭的。

老疯子走后，空空用拳头使劲敲着脑袋。

她终于抬起头来。

环顾了一圈餐厅，才发现这里被布置得如此温馨。如果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和韩枫一定会过一个非常开心的生日吧，只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韩枫端着蛋糕出来，上面还插着几根细细的蜡烛，火苗在疯子和唐包的眼里跳跃着。

包子象征性地吹灭蜡烛，没有笑声，没有掌声，没有生日歌，烛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灭了。

韩枫拿了三份餐具，也将蛋糕平分成了三份：一份给包子，一份给自己，一份放在旁边。

“吃吧，这可是老板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老疯子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空空用衣袖把眼泪擦干，接过蛋糕。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