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纯见儿子面色惨白,立刻转移话题:“那你带刀是怎么回事?这是寿宴,你怎么能带那么危险的东西?”
陆延殊微微仰头,看向身后的陆女士。
陆夫人面色紧绷,这才意识到陆延殊为什么要替人出头。
他也是为了刺激自己。
“……小殊他之前在宴会上被其他Alpha纠缠过,出于自保,会随身携带点工具。”陆女士沉着嗓音回答。
这件事发生在陆延殊十四岁的时候。
几个妄图嗅陆延殊腺体的Alpha争相打抖,最后那几家豪门与陆家关系跌至冰点……
后来质问他时,陆延殊只是笑:“他们都争着闻我的腺体,我就只好想个办法让他们决出胜负咯,不过动拳头没什么效果,下次我会考虑动刀子。”
她曾以为陆延殊只是说的气话。
“自保?”姜纯扯起嗓音,“你儿子自保的方式就是弄伤我儿子?他跟林侑……”
“够了。”林老手里的茶具忽然落在桌子上,不重,却让人心头一颤。
他慢慢绕出桌前,逼近陆延殊:“在林家的底盘动林家的人,你也算胆子大。”
林老气势很足,不怒自威,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力让姜纯心头一喜。
虽然林老这些年没对他们母子表现过什么亲近的意思,但好歹是林家的血脉,如果他能为林诏而跟陆家撕破脸,这不就证明了他们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毕竟陆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
姜纯脑子转的极快,甚至在想如果林老对陆夫人说什么重话,她就立刻让步,维系好两家的关系,又得体又大方。
“既然你伤了我一个孙子,那作为补偿,就照顾好我另一个孙子。”林老慢声说,随后回头,“你们都在一中读书吧?住一块到高考结束就算将功补过,陆夫人你说怎么样?”
“什么?”姜纯愣住,“让林……小侑过去住?”
“小诏不是跟他有矛盾么?”林老施施然,“那我就罚他高考前不许回家。”
林侑听到这句话,唇角细微地扬了下。
这难道不勒令姜纯在高考前不准去骚扰他么?
陆夫人眉宇微舒,林老表面上是斥责,实际上却不痛不痒,是在为林诏出头还是为林侑铺后路,一目了然。
“好。”她抬手落在陆延殊肩膀,“快跟姜阿姨和小诏道歉。”
陆延殊放低嗓音:“对不起。”
姜纯脸色异常难看,林老给了个最为圆满的解决方式,但却一点都没有偏袒他们母子的意思!
“这里让他爸主持大局就行。”林老抬手,“我还要一训这两个小子,小诏受伤了就赶紧去医院吧。”
姜纯一肚子气憋着放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带着林诏走了。
陆女士晚上还有应酬,林老跟她简单商量了林侑的事后,她便道:“我一定让延殊照顾好他,您就放心吧。”
林老露出笑容:“今天我那不争气的大孙子失控,如果让小殊有什么不舒服,我这老人家替他道歉。”
陆女士走后,林老看着站在剩在原地神情不一的两人:“都闹够了?”
林侑往前走了一小步:“跟他没关系,刀是我的,人也是我打的。”
“行了。”林老挥手,“我还能不知道你?能一言不发就跟家里断了联系的野小子能克制到哪去。”
陆延殊不知道被哪个词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
林侑皱眉,非常不高兴。
“一中那学校……”林老只是叹气,“条件肯定是不如你以前的高中。你这小子吃穿用度比谁都挑剔,在学校能满足你?”
林侑想反驳说自己都住了一周了。
也就后悔了那么十几次。
“爷爷您放心,我们陆家地儿大,吃得也不错,肯定把小侑照顾好的。”陆延殊说。
林老从早上就知道这孩子机灵,瞥他一眼:“行,那你就戴罪立功,高考之后我给你回个大礼。”
这样说显然没想过追究他为什么对林诏动手。
陆延殊走后,林侑再跟爷爷聊了一会儿。
“小侑,你的委屈爷爷都知道,姓林的不护你,爷爷护。”林老慈祥道,“但你马上成年了,是大人了,想事情就要周全一点,不能再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懂吗?”
林侑看着那把被老人家收进抽屉里的□□,慢慢点了点头。
“爷爷想看的不是林家怎么一手遮天,怎么恢弘庞大。而是想宝贝孙子牵着好朋友,过来陪爷爷下会儿棋,聊聊天。”
林侑眼角微微有点涩,还是忍住了,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延殊……是叫这名儿吧?”林老摸着桌上的云子,“好好跟人当个朋友。”
林侑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不仅是跟爷爷谈心把这段时间的郁结舒散,还因为陆延殊。
无论他是别有目的也好,单纯地替自己出头也罢,这个人实实在在地帮了他一回。
要好好道谢。
林侑回到正厅,问了一圈才直到陆夫人走了,而陆延殊不知道去哪。
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林侑走到后花园。
夜幕笼罩的静谧之中,他看到一席身影蹲伏在被林诏砸毁的树丛里。
陆延殊皱着眉:“……啧,明明就扔这块儿,怎么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