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十七章 神水(2 / 2)天风飞雪首页

再施以银针度穴,配合着自身的真气,左右并用,反复刺激两个女子的内关穴。

叶星凡自然知道内关穴在腕关节正中直上两寸处,属于厥阴心包经,却并无祛毒效用。

张影灏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又观察了片刻,这才喂血兰服下药神泉水。

血兰这次并未再呕吐,药神泉水才得以奏效,看她苍白的脸色慢慢显出一丝红晕。

张影灏摇头道:“你的眼光确实很毒,这么多丹药你偏要喂她雪莲丹!”

叶星凡摇头道:“错了?我只用了两粒。”

张影灏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一阵抽搐,掌中的药碗都开始出现几丝细微的裂痕。

平常的雪莲虽具药用,却远远谈不上珍贵难寻。

如今所谓的数十年的雪莲也大多是药商有意哄抬欺瞒,千株之内或有一株真品,而且若非行家根本无法鉴别。

但是这几粒雪莲丹,是张影灏在极北苦寒之地,费时一年方才寻得的百年雪莲,又以本已极为稀少的药神泉水悉心培育了数年。

为保药力,整株雪莲总共才炼成四粒,原是为自己和三位好友有朝一日打通最后玄关而备。

即便此时的叶星凡服下一粒雪莲丹,若调理得当半月之中内力也能提高两三成。

叶星凡竟然说一次只用了两粒。

“这毒原就非比寻常!你喂她服下雪莲丹,虽然以百年冰莲的极寒药性将毒性暂时冻结,却也是在无形中积聚毒性。现在此毒在她经络之中纠缠固结,恐怕此时已然入骨。她服下雪莲丹多久了?”事已至此,张影灏也不愿徒然埋怨。

“今天应该是第三天。”

张影灏摇了摇头:“毒性太强,雪莲丹的效用恐怕也要打折扣。从现在开始,你有一个对时。在此之前必须找到解药,而且必须是三人用量的解药。否则…”

叶星凡急道:“否则什么?”

“毒性复起之时,莫说是我,就算大罗神仙也救她不得。”张影灏道。

叶星凡道:“解药?大概在岳子峒手中。”

张影灏冷笑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华山掌门也用毒吗?名门正派,嘿!”

叶星凡喃喃道:“这可是杀子之仇,他如何肯交出解药?如何肯…”

张影灏这才有些吃惊:“你杀了他儿子!为了这个女子?”

叶星凡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还有别的方法么?”

张影灏沉默片刻,才道:“不说为好,两个人死总比三个人死好。”

叶星凡:“什么意思?”

张影灏知道叶星凡的脾气一定会一直追问到底,也就懒得废话,直言道:“恐怕你自己早就已经想到的!”

叶星凡沉默不语,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愿意去想起这样一个地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影灏虽说有救,却又说没法子了。

此地本是绮萝山余脉,沿着九百里绮萝山主峰南行,还有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天然湖泊。

名叫天池,天池之中有一神秘的门派——天池宫,大殿就在这天池中的无名岛上。

但是天池终年大雾,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岛上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池宫的门人也绝少在江湖中露面,即便偶尔出现,也是诛杀那些得罪天池宫的人。

而最近的一次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毕竟江湖中胆子又大,脑子又笨的人原本就活不长久。

十年前,崆峒掌门天鹰子就因性如烈火,酒醉之后当众口出轻蔑之语。

一言一出,所有宾客几乎数息之间,全都向他告辞而去。

等到稍稍清醒,所有的酒瞬间化作一身冷汗。

于是连夜修书备礼,让几名掌门嫡传弟子前去请罪。

但是尚未等到他的弟子归返,第七日夜里,天鹰子的头颅就和身体搬了家。

最后还被挂在崆峒派的大殿之上。

据说做下这桩案子的人,也只不过是天池宫主的两名普通弟子罢了。

而崆峒派也只是默默的换了掌门,连掌门接任大典都未曾举行。

至于崆峒的好友,甚至门人,更没有一人敢提报仇的事。

如此谈虎色变的地方又有谁敢靠近,更遑论潜入天池宫盗取她们的镇宫之宝。

更何况这里距离绮萝山主峰数百里之遥,就算拿到,恐怕也已赶不及折回。

张影灏捣着草药,自顾自道:“我也知道这个地方去不得,但除非这里某人又能妙手空空从华山掌门那里空到解药。”

叶星凡料想天池神水虽在神秘难测的天池宫中,但未必便是宫主亲自看管。

以自己的轻功若想悄悄潜入,天池宫人也未必便能发现。

而解药定是在岳子峒自己身上,要悄无声息从华山掌门身上取解药简直难如登天。

正面交手自己虽然不惧,却也没必胜把握,更何况他对华山风雷剑阵一无所知。

叶星凡摇头道:“一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些,这一来一回可是一千多里,你一定有办法的。”

张影灏淡淡道:“办法肯定是有,我会脱掉血兰所有衣衫,然后赤裸着直接扔进药神泉水中,或许可以争取一两日。”

叶星凡面色一变道:“张公子说笑了,区区千里而已,一天一夜自然足够。”

张影灏默然半晌才道:“十五个时辰料来无妨。”

叶星凡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血兰,本来红润的脸又已经开始逐渐苍白。

张影灏摇头道:“想清楚,换任何清醒的人都不会去招惹那群疯婆子。”

“走了。”

叶星凡勉强一笑,不愿多说一个字。

张影灏只道了声“嗯”,同样没有多余的表情。

叶星凡走出草庐却不上白龙,千里马太慢,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

他又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人已没入那一片紫光中。

张影灏竟不再看他,只是扶起残破的竹门喃喃道:“从今日起,张影灏再无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