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韩封耳边传来一句:“小子,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庙里众人撅着屁股等了许久,见福德伯真的已经走远,这才胆战心惊地爬了起来。
“几位兄长,如今可有什么说法?”
韩封眼神锐利地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
“还能咋办,不动手就死定了,动手还有一线生机,他娘的,薛仁扈这厮杀了老当家,正好新仇旧仇一起报,干了狗娘养的!”
郑老彪用力一捶梁柱,震得灰尘簌簌。
冯武之前和韩封交流过,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因此也是六人中最冷静的:
“都说说吧,大家伙都表个态,议个章程出来。”
剩余几个互相看了看,老宋挠头道:“俺从娘胎里生下来便和几个弟兄争奶水,等年纪稍长又和街头的小混混儿争地盘儿,再大些就抡着刀棍争口饭吃,如今不过再争一回,又有什么打紧。”
马三儿也道:“都破家舍业当上贼了,结果这辈子还是没享过富贵日子,我不甘心就这么被老天爷收了性命,干了!”
剩下两人齐声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命还是得靠自己挣,算我们一份!”
韩封和冯武对视一眼,知道第一步已是踏实了。
众人便在庙里合计了一番。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想图谋薛仁扈,必须得掌握其人相关的信息,多多益善。
七人中以郑老彪和冯武在寨里的地位最高,便由他们负责注意山寨中高层的动向,其余几人则扎根基层山贼,从日常交流或酒桌醉话中淘弄情报。
冯武甚至提出了发展下线的想法,但韩封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否决了。
如果没有这趟接私活儿的经历,他原本是想修炼到足够强大后,单人独刀杀破贼营,以实力碾压,报了这血仇!
这种方法就非常狂霸帅酷拽,非常热血,非常符合他主角的身份。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确定性太大了。
上山半年以来,尽管他暗中观察了薛仁扈许久,但除了一些个人习惯外,他根本接触不到半点儿有关此人的消息。
在没有“生意”的日子里,薛仁扈几乎是足不出户,一直在那座三层吊楼里呆着,平时也不见他有任何娱乐活动,女人不沾,喝酒就没人见他喝醉过。
这是一个毫无山贼特性的山大王。
最让韩封在意的是,其人手里那三十多张擘张弩,那可是明显带有军方色彩的制式装备,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呢?
总而言之,薛仁扈身上迷雾重重,在没有看清楚之前,韩封决不会贸然出手。
至于发展下线,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请动了福德伯,借神仙之威将这六人彻底洗脑,韩封甚至连他们都不敢拉拢过来。
人心叵测,更何况是贪婪的贼人,若一不小心将自己暴露出去,那才叫得不偿失。
眼下众人商定好了各自的分工,随即便再度启程。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心态就大不相同了。
怀中的金银珠宝失去了光泽,眼前的碧涛绿海也蒙了一层灰色。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