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探查到伏昌的下落,之后我会派人重新接回侍郎府,大兄不必担忧,这些日子就让他住我那里,如何?”撇开话题,陆昭漪试探的一问。
“你看着办吧!”
只要陆伏昌还在洛京,他就不太担心,他这个嫡妹耳目众多,手可通天,定是出不了大的问题。
而然,既已提及此事,陆承业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夫人的事,七妹你怎么想……”
闻言,陆昭漪微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大兄的话中透出一抹包庇的味道。
陆承业见她久久不语,也不好追问,只是又叮嘱了一遍,“我知阿瑛对你不住,你心里记恨也有道理。以你的名声、地位、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她对你来说,不过蝼蚁,你又何必再去找她麻烦?岂不自讨没趣?”
他这话,说得十分委婉。
但陆昭漪却是一愣,她似乎没想到,大兄居然会替她出头说情。
不自觉的,她眸光闪烁,心中也不断地盘算着。
要说她的确厌恶宋瑛,但她也知道陆承业是极其重情之人,十几年以来,家宅安宁,并无任何事端,后宅更是除了乔姨娘外,再无旁人,可谓是仁义尽到极致。
她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但,很快,这份情绪被她压了下来,她微微垂眸,掩饰掉眸光中的复杂,低声说:“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出来招惹麻烦,我定不会针对她。”
前几日在太学门口,她已经报了当年的仇,而且她的心思都在朝野上,对家宅之事根本就不放心上,自然不会刻意去针对谁。
“七妹能如此通达,为兄甚感欣慰。”陆承业笑着伸过去头,“那么大父,你还能原谅?”
“大兄,你这就过分了,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陆昭漪一翻白眼,不再理睬他。
“你真的不用去瞧一眼?过阵子你忙起来,再想见他,或许再也见不到了。”陆承业继续劝,说到最后,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忍。
看来,陆怀德真的大限将至了。
她听入耳,却不似曾经想的那样有多深的恨意,反而内心极为平静,还有几分惆怅。
一个将死之人,再恨,又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恨?
最终,她垂着头,挣扎间微启朱唇,轻微点了下头,“好!我会去看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陆承业连连称是,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
这些年,陆家却有对不住陆昭漪的地方,自从三月前,她突然返回陆家,让陆承业一直有想要弥补的心态。
但她陆昭漪早不是三年前可比,有着能随时调令十几万兵马,受皇帝重用的朝臣之一。
如今,祖父已经病重卧床,时日无多,也能借此时机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昭漪,过去十几年,为兄确实忽略了你,往后为兄回尽力弥补。”
陆承业说着,神色黯淡,眼中带着几分惭愧。
听了他的呼唤,陆昭漪咋舌,轻摇了头,“我记得,这是我有生以来,大兄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
闻言,陆承业眸光闪烁,神色颇为尴尬。
“好了,大哥,不要再纠结于此,我先走了。”她不再停留,起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陆承业心中五味杂陈,冲着她又喊了声,“七妹,东院雨棠苑还给你留着呢!”
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陆昭漪就起了床,换上干净衣衫梳妆打扮。
外头下了一夜的雨,好似有停下的意思,她走出院落前,
正好迎面碰上了一个人影。
“姨娘……”
那人,便是乔姨娘,也是她曾安插在陆家的耳目,影卫影菘。
“先生可别这么叫妾,没人的时候,叫影菘即刻。”乔姨娘眸光婉转,“昨夜,先生可睡得好?”
她的话语含蓄而暧昧。
陆昭漪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轻颔首,“你来,是以姨娘身份,还是以影卫身份?”
很明显,她是在问,这次来是说哪方面的消息。
乔姨娘掩嘴而笑,一手挽起她的臂膀,“副统领被你安排到了关中,消息定是没那么快,倒是今日侯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淮阳曲氏。”
“嗯,算算日子,她也该回来了。”她眸子瞥向远方,轻轻叹了声。
“先生是说曲七娘?呵呵……”乔姨娘摇头,“此人是从巨鹿来的,可不是从江左回来的哦……”
“巨鹿?曲夫子?”
先前她送去飘雪楼的信还未收到回应,而眼下曲夫子离开巨鹿来京,莫非是有了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