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必会被天下人冠以不孝之骂名,他自登基以来,一直做着贤君该有的仪态,他不敢拿这种事去赌。
“陛下!还请宣朝……”
似是夏裴许久没开口,百官也等候许久。
这般,影雨出声,提醒皇帝。
过后不久,内侍上前,山呼:“大渊殷初二年,正月初九卯时正,早朝朝议,启!”
今日早朝,陆昭漪静默着待在朝臣之中,不发一言,她只需听影雨的,即可。
而影雨待会儿要说的全部内容,皆是她几日下来写的,经过几日联系,而她也就且看影雨表现便是。
反倒是朝堂之上,百官一片寂静,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率先开口,最后,陆昭漪忍不住正要准备开个头。
“陛下……”
她刚起个头,还未说完,便听到朝堂之内,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朝堂的沉寂。
“大渊朝廷,历代以来,一向尊奉国法,以礼治国,然而……”
话锋一转,那位朝臣的目光也都落到陆昭漪的身上。
她眉宇微蹙,心底暗暗思索着,她与此人并无交集,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针对自己。
“镇国公爱徒,陆七娘,枉顾国法,竟然通过察举,入殿为臣,实为颠倒阴阳,败坏朝纲之举。臣提议,请镇国公,将此女带离朝堂,让她回家好好待嫁,也好好的学学三纲五常,学学天道伦理,人伦世故。”那人继续开口。
陆昭漪的瞳孔一缩,心中顿时生出怒火。
直到现下,居然还有人拿此事来说,看来这朝野之内,不服她的人还有很多。
以前,他们都不敢开口,原因有二。
一是,看在夏裴屡次为她说话的面上,不敢与皇帝口舌计较;其二,则是这背后的勾辰军师之势,担心会遭到军师反扑。
可勾辰子现身于朝堂,那便让这些人有了抗辩的机会,而在朝堂上,当着勾辰子的面谏言,他们料定,勾辰子不会在朝堂上发怒,更不会对他们下狠手。
往日身藏暗处,他们有所顾忌,可当下就在面前,他们便肆无忌惮
的开口,以此来讨伐陆昭漪。
这般的小把戏,她又岂会看不透。
刚才那人一张口,也着实给了其他人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个纷纷站出来附和。
“臣附议!女子就不该入朝为官,阴阳颠倒,说得极好。”
“臣,也附议!陆七娘必须要赶出朝堂!”
“臣,同样附议!此是天下百姓之心声,这陆七娘,牝鸡司晨,实在可恶!”
......
在这些人的带动下,一干朝中官员,皆出言附和。
“臣也附议!”
朝臣之中,一个雄厚的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响彻,在场之人,皆面色大变,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此人便是,有着与勾辰子同等地位的,先王的亲弟弟,濮阳王夏烛。z.br>
听此,陆昭漪亦是面色微变。
她想不到,濮阳王这时候会出现,而且竟然会为了自己,当众出头。
因此人,曾在江夏之战中,陆昭漪曾救下他的性命,此后,濮阳王发誓,今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此份恩情。
在朝堂之上,濮阳王从未将目光投在夏裴身边的,那位带着斗笠的“勾辰子”,而是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昭漪,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陛下,孤今日早朝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夏裴淡淡回应,“皇叔身负军机要事,朕岂能怪你?可皇叔刚刚附议之事,从何说起?”说着,他的双眸也不时瞥向陆昭漪,眼神中似有探寻之意。
“陛下明鉴,孤并非不赞同陆七娘入朝,只是此事关乎国运,臣也不得不谨慎啊。”
濮阳王的一句话,引得群臣哗然,更令陆昭漪的面色大变,心中暗暗思忖:这个老匹夫,真是狡猾,竟然说出如此瞎扯之言。
他的话,让群臣一愣,而夏裴也在反应了几瞬之后,眉头一蹙,“皇叔说的是何意,难不成,陆七娘入朝,与国运相关?”
这话太扯了,夏裴说出来自己都不太信,可他就这般,实实在在的与濮阳王配合着,说出此等惊世之言。
好久,那从一开始说话的大臣,才反应过来,目光瞥向濮阳王。
“还请濮阳王慎言,此话太过荒唐,一个女子为官,竟然能与我大渊国运有关,纵观史书,臣都闻所未闻。”
“那是你孤陋寡闻了!”
濮阳王一声呼喊,吓退了那位大臣,他又看向夏裴,低声说,“今日孤起驾回濮阳,便不久待此,今日孤过来,只说几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