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宋尚书还是一如既往地耿直，如果不行，就直接说不行。

朱由榔倒是也没有蛮不讲理，那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的命令自己前世就深受其苦，也只拍着桌上那一叠纸说道：“总之要排进工部的计划里面，现在的主要任务虽是火器和水泥不假。但朕领兵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至少要看到阶段性的进展。”

方以智苦着个脸：“陛下，有些臣确实是闻所未闻，要想出如何下手破题，可能还需要些时日。陛下您这什么小球藻饲料的营养学分析、信鸽的培育与密码学......名字就很拗口啊，甚至于还有‘混凝土船体的可行性研究’，这都......都是什么？”

“等，等一下！”方侍郎牢骚还没发完，突然一个激灵，朝皇帝问道：“陛下您方才说......领兵......回来？难道陛下......要御驾亲征？”

朱由榔这才发现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个哈哈：“朕就是打个比方！二位卿家不要岔开话题，想想这些课题怎么开展才是正事！”说完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工部衙门。

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想过只派几员大将出去北伐这事，甚至于御驾亲征就是一个默认选项。论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多少家底可以供自己东山再起。倾广东一省之力北伐、亲征兵败，跟留守广州坐看大军被剿，结局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自古以来，这皇帝亲征，大体分为四种：

一是自己足够牛逼，本来就是马上皇帝。比如朱棣靖难，他不带兵，还能有谁能坐这个位置？

二是玩票，比如某个被文人黑到死的熊孩子。偷溜出皇宫跑到前线，还给自己封了个大将军，甚至还亲自砍了一个人头。

三是极其自信，觉得自己怎么都能赢。比如玩得好的康熙，以及玩脱了的某瓦剌留学生。

四是士气不够，想用皇帝光环鼓舞将士，比如宋真宗。

朱由榔大抵属于第四类，“皇帝亲临”的buff效果此前守城已经见过一遍，想着怎么也能抵消掉部分的“恐清症”debuff吧？

至于运筹帷幄、点兵布阵，他对自己这个榔头脑袋非常有自知之明，定位也是“吉祥物”和“耐久光环+战歌之鼓光环提供者”而已。

现在的问题就是说漏了嘴，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过大臣们那一关。

就这样想着想着，朱由榔又回到了宫里。前面道路右拐便是克里斯蒂娜的寝宫，皇帝顿时觉得一阵腰酸腿软。

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忽然斜刺里跑出来一个小太监，蹬的一下跪在地上，啥话也不说，就捧着个盒子举在头顶。

“这盒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皇帝正在纳闷，盒子缝隙渗出来的烧饼香味传到了鼻子里面。

“啊这，糟了，皇后那边，好久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