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大府中的下人也甚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失过颜面，顾府的一众人皆是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正是。”徐笙回了那小娘子的话，朝着远黛使了个眼色，趁着顾府一众人惶惶无措时，二人合力将那衣裳抢了过来。

徐笙举起衣裳：“为防止再出变故，妾身今日便在此亲自拆下这些绣面。”

正想着上前将衣裳抢回来的顾府下人听闻这话一个个又停住，他们偷偷睨着嬷嬷的脸色，再未曾动作。

顾府嬷嬷的指甲都快要镶进手心之中，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在徐笙说出那番话后，任何行动无疑都是坐实他们顾府的作为。

可任由徐笙拆开……无妨，拆开了又能证明什么？顾府嬷嬷死死盯住徐笙的动作，但凡徐笙要搞小动作，她准能第一个发现。

徐笙动作很快，她将领上的一圈绣活全都拆下来后，便不再继续。

她与远黛一道捧着衣裳，凑近到人群去：“想来各位娘子的针线活儿也是极好的。妾身一人之言不作数，刚刚的一举一动也皆入各位的眼，还烦请诸位娘子替妾身辨一辨清白。”

这话先是将众围观娘子恭维一番，又点出她着实做不出何手脚，若真有什么，这一众围观群众全是她的见证人！

顾府嬷嬷一口牙都快要咬碎。

围观娘子们皆是凑拢去细细察看，可过半晌，也只听见细碎的讨论声，并不见谁提出质疑。

见此状，嬷嬷提起的心又稍稍放下两分，她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还未等她出声，人群中一道嫩生生的小娘子声音传了出来：“这是……这可是用了不同的针头？”

嘈杂的讨论声停住了，小娘子的声音更加清晰。

瞧见众人的视线，皆凝聚在自己身上，小娘子有些紧张地攥住衣角：“小女……小女也不甚懂……只是单瞧着，这上边的针孔……要比下边粗些……”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有些结结巴巴，可她的话仍是完完全全传入众人耳中。

先前没瞧出异状的娘子们做恍然状，七嘴八舌地争着说出小娘子已经找出的问题。

徐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将衣裳高高举起，转身面对着顾家一行人。

“嬷嬷可瞧清楚了？”徐笙忽而笑得张扬起来：“个人皆有不同的绣技手法，虽同样的银针，可要依葫芦画瓢地照着另一人手法严丝合缝，饶再高超的技艺也做不到。”

徐笙看着顾家嬷嬷张口欲言，又拔高了音量打断道：“先前妾身已经说过，并未有时间出错拆掉再绣。那么妾身敢问嬷嬷，这衣裳，究竟是谁拆了又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