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牢牢的抓住罗宣,就是不松手。
且似乎是为了应对惠玲的攻势,大奔那原本透明的身体变红了,似乎燃起了火。
“吱吱吱...”
瞬间,惠玲的皮肤像是烧红的烙铁产生了接触,表皮被烫的坏死,开始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猩红的皮肉组织。
“玲姐,别管我了,你自己逃吧...”
罗宣看的心疼,已经不忍心让她继续再受苦下去。
但惠玲没有听。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蜡像爬了过来。
眼看罗宣即将被眼镜和T仔包围,惠玲顶着疼痛和高温,将大奔的头硬生生的扯掉。
她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拦住眼镜以及T仔的蜡像,却反被它们抓住。
罗宣失去控制,开始急速的向下坠落。
此刻,惠玲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两只手已经能看见森森的白骨,但那张脸部却依旧美丽。
“生日,过生日...”
眼镜和T仔抓住惠玲的左右手,随后赶来新的大奔和龅牙又抓住她的两条腿,分别向四个方向拉扯着。
哪怕看起来这种五马分尸的死法会极其的痛苦。
但惠玲却依旧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罗宣正看着她。
就算是死,惠玲也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
“不!”
伴随着肌肉撕裂的声音,罗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蜡像硬生生的撕碎,头颅落在其中一个蜡像龅牙的手里。
而他却看清了惠玲最后一刻离别留下的口型。
“再见...”
那张美丽而忧郁的脸,将永远留存在他的记忆里,以后却再也无法见到。
“惠玲!”
罗宣流泪的嘶吼着,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肢体扭曲的尸体边。
厉鬼从其身下的血泊里升起,拿起罗宣的头颅,升上大厦的最顶端,不断旋转。
“一...”
它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数字,脚下再也没有摆放任何的人头。
......
大厦的第十八层。
罗宣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工作间,右手拿着悬挂在半空的电话听筒,保持着这个动作,面目呆滞,就如同被石化的雕塑。
半晌。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颊。
“我,这是在流泪吗?”
罗宣好似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那张离别的笑脸。
“啊!”
他站起身,愤怒的摔掉电话,然后踢飞了眼前的办公座椅,疯狂打砸着眼前一切能够看到的东西。
“该死的,你为什么这么蠢啊,惠玲,我可是在骗你,你到底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罗宣跪在地上,非常无力的哭泣着。
不是因为他失去了惠玲,失去了一个爱过自己的人。
而是哪怕直到到死亡的那一刻,罗宣其实都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人”来看待。
换言之。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到底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悲伤的情绪逐渐淡化,紧随其后就是一阵彻头彻尾的空虚和孤独感充斥在罗宣的全身。
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成为了这栋大楼里唯一的活人。
眼镜,T仔,惠玲,大奔,龅牙,再加上躲藏在黑白世界的陆成功,他们全都已经死了,变为诡异的爪牙。
无论这些人此前和自己是什么关系,或好或坏,是不舍还是如何,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时光不能倒流,他也无法回到过去。
现在,罗宣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独自一人。
“你所存在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思维已经有些麻木,罗宣拿起镜子,看着自己那张年轻俊秀的脸,想要等待着他来回答,却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罗宣随手扯下电脑上的便条,上面写着这样几行话。
【你时刻都在怀疑周边的人,并思索到底他们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但你真的有思考过自己吗?】
【你,或者说是我,我们】
【所谓“罗宣”这个人的存在】
【你真的能够确定,我就是真正的我,我就是真正的罗宣,而不是和他们一样,也只不过是在诡异力量下存在的某种化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