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山林中似乎有精怪一般,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马车上众人昏昏欲睡,听到这些声音掀开窗帘朝外看。
外面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张天阳手伸到窗外,地上映出自己的影子。这月光就像他的老朋友一样,多年未见,再次见面竟然不觉得陌生。
“你干什么呢。”
“陈叔,你看这月光,这么亮,就像我记忆里的一样,多少年没见过这种能照出人影子的月光了。”
“还真是,我还想着外面会乌漆嘛黑的,都城那么繁华,即使是夜半三更也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看天上的星星。”
张天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满天繁星了。生活在城市里,各种污染让他记不清多久没看到蓝天了,尤其是在冬天,出去一趟嗓子都要废了。
“咱们那小厮怎么不点火把,万一这山里有野兽怎么办,你看那,两只发光的眼睛,该不会是狼吧,我可听说狼怕火。”
“野兽恐怖,但人更恐怖啊,我们趁着夜色走,马车也是用的老爷商队的马车,另一队人坐在咱们殿下离开都城时候的马车里,我们也没有走官道,走的小路。”
“老爷真是心思缜密。”
“咱们这老弱病残,吸引了土匪更不好了,土匪熟悉地形,公公,皇上为何要立咱们殿下为太子。”
“老大废了,私自出逃,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是自己亲自教养的儿子,也不忍心看自己儿子为难。老二出色,但是老二太过于骄傲,要杀一杀他的锐气。老三虽说没老二那么优秀,但是老三一半继承了皇上,一半好像他舅舅一样,文武双全,可是年纪太小,还需要历练。把咱们殿下立为太子,正好让老二老三警惕一点,再争一争。咱们殿下可怜啊。”
“我听闻,三王当年是先帝亲自教导,打算传位的人。”
“二王如今忠心耿耿,难道真的忠心吗,若不是先娶了皇后朝中有靠山,再娶了贵妃,在军中有话语权,后来又娶了咱们小姐,有花不完的钱,他能稳坐这皇位吗。”
张天阳平日里最看不上这种卸磨杀驴的人,虽说元庆继承皇位以后,他和他的儿子确确实实做了很多事情,但这是作为帝王该做的。
“皇上竟然会允许咱们殿下去固城,去三王的地盘,不怕三王胁迫殿下谋反吗。”
“我说陈叔,你当贵妃的父兄是吃干饭的吗,三王常年在固城,与贵妃的父兄关系要好,可是孩子们都被圣旨困在都城,这是为什么。在固城我们殿下没了,就可以嫁祸到三王头上,到时候顺理成章嘎了三王,最好是二王杀了三王,再找理由杀了二王,到时候老二老三里面选一个人继承王位。”
“阳公公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简直就是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开什么玩笑,当年张天阳父母刚走的时候,他一个人看了无数本小说,不知道看了多少野史,看了无数部电视剧,这都是皇上常用的伎俩,不过听见陈叔这样说,他还是有点飘飘然。
“谈不上谈不上,我只是比旁人多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元孝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思考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立为太子,结合小梅吃了自己的饭中毒一事,他对自己父皇最后那一点点的的敬重也没有了。
元孝在马车里紧握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玉佩,这是证明元孝是陈家少爷的依据,只要在有陈家生意涉及的地方,元孝就不会饿死。
“父皇,您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儿子。”
元孝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小厮说马儿要喝点水了,找到一处小溪,让马儿喝水,众人下了马车呼吸新鲜空气。
“春姐,你们三个昨天睡得怎么样。”
“昨天夜里冷的很,还好我们穿的厚,要不然今天怕是要染风寒了。”
小梅在小溪边蹲下,看着小溪上还有一部分冰没有融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环境,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阳哥,捞鱼走。”
“你去,你牛腿你不怕冷,我站岸上给你加油助威。”
“上次你不是没感受到吗,这次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怎么样。”
“那也得入夏了在感受,谁在开春时候感受啊。”
元孝眼珠子一转,从河面上掰下一块冰,偷偷走到张天阳身后,大家注视着元孝,没人提醒张天阳。在张天阳跟赵牛讲道理的时候,不讲道理的元孝把冰塞进了张天阳的衣服里。
“啊!凉!元孝,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哈哈哈哈,少爷快跑!”
张天阳追着元孝,元孝慌不择路三两下上了树,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天阳。
“嘿嘿,追不上我吧。”
“好小子,有长进啊,这两下就上去了,和赵将军没白练。”
“那是自然,你隔离呢你不知道,我一天可辛苦呢,你以为我在外面吃喝玩乐呢。”
“少爷,下来,咱俩聊聊。”
“不下,你先答应不揍我。”
“不揍你不揍你。”
“我不信。”
“少爷别下来,阳哥定是骗你的。”
“小梅,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好说歹说把元孝喊下来,赵牛和陈叔已经生好火准备煮点粥喝了。柴火太湿了,好不容易有点火星,大家把火苗围起来,生怕风一吹就灭了。
“陈叔,我们这样在这里玩耍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啊,我们吃饱了肚子再赶路嘛。”
忙活一上午,终于把火点起来了春姐准备把饼给热一热,一晚上过去了饼又干又硬。
张天阳忽然不想走了,现在缺个帐篷,来个帐篷来个椅子,来个游戏机,来点小烧烤,调料一撒美滋滋,烤五花烤鸡翅烤面筋。
“等我回去了,拿上钱高低得买一套户外露营装备,叫上耗子去山里玩,唉,想我的游戏机了,一切都是为了钱,为了钱的一切。”
“阳哥,你念叨啥呢,来,吃点东西咱们就该走了。”
张天阳接过赵牛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大口,身上的寒意才少了几分。
大家嬉笑着喝粥吃饼,就着点小咸菜。元孝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春姐做的咸菜盐放多了。春姐吵着嚷着说那你别吃了。
这一刻,都城内的暗潮汹涌,与元孝无关。
吃饱喝足,在小溪边玩闹片刻,就该走了。
“陈叔,这柴火要藏一下吧,万一有人过来追踪到我们了怎么办。”
“用不着你操心,这有人看,咱们安心赶路便是。”
元孝一如既往的跟着马车跑,赵牛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追,小梅和小桃跟着春姐学刺绣,老钱在自己的马车里看着话本子喝着小酒。
张天阳则是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给陈叔讲西游记的故事,他可不想一遍又一遍讲,所以他让陈叔在颠簸的马车上把他所讲的写出来。
“你这小子为难我干什么,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陈叔,四十岁,正是闯的时候。”
张天阳正讲的酣畅淋漓的时候,陈叔打断他。
“呸,不写了,生气。”
“怎么了陈叔,是不是我说的太快了,我说慢点。”
“不是,这唐玄奘为何动不动就念紧箍咒,动不动让悟空回花果山。”
“我认为玄奘的善,是一种极端的善。”
“真替孙悟空委屈!”
“陈叔,话本子,话本子而已。”
“我不管,你给唐三藏写死。”
“?”
“怎么,你编的话本子!你难道不能给他写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