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笑道:马护法真是爱开玩笑!咱赶紧回去吧!等咱休息一晚,明天就去校场上练武!段大祭司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
马弎铜心领神会——这冯霁雯拿到了白莲戒自然得为试炼做准备!他可知道白莲教的试炼有多凶险!
马弎铜赶紧抬起手,请和珅来到了一个大土楼里!两人来到三楼,马弎铜笑道:冯公子,这三楼都是三瓣护法居住的地方!楼上则是那些与清兵厮杀而死的白莲教子弟的遗孤遗孀,那些人有的高傲,有的激进,有的愤世嫉俗,可要比三楼的人难相处多了,你偶尔遇到他们下去如厕方便,可千万不要理会!我就住在你们对面,你要是想找我,只要过去敲门就好了!
这时候,马弎铜指着楼梯左手边的第三个屋子,说道:那里就是您跟和珅公子的住处了,你且自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马弎铜的话语间流露出些许暧昧,和珅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快回去吧!那和珅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呢!我去哄哄他就好了!
马弎铜想到和珅跟冯霁雯搂搂抱抱的样子,不由得背脊一寒,赶紧笑着离开了。
和珅大跨步来到他的屋子前门,轻轻敲了敲门。
冯霁雯坐在床上,喝问道:谁啊?
和珅咳嗽一声,说道:和公子,我是老六!我给你送热水来了!
冯霁雯过来打开门,只见和珅站在门口一脸贱笑,说道:和公子,我怕您知道是我就不让我进来了!
冯霁雯赶紧两只手拦住了房门,她阴森森的笑道:这不是冯大公子吗?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难道没人给你安排一个狗窝吗?
马弎铜跟我说,有人在给我暖被窝了!所以我赶紧过来瞧瞧,说不定晚上还能怜香惜玉呢!
呸!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你别闹!和珅笑嘻嘻的要走进去,不料冯霁雯突然摔上门,撞得和珅鼻子咔嚓一声,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和珅赶紧捂住鼻子,张大嘴巴却又喊不出来,最后只能疼得上蹿下跳!四周路过的三瓣护法看到狼狈的和珅,都忍不住暗暗偷笑!他们可都知道冯颖郅大人的儿子冯霁雯来到了白莲教,还以为他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却不料一来就闹出这样的笑话!
和珅看到四周的护法都在斜着眼睛瞥着他,他赶紧挺直腰板,不停敲门,喊道:和珅,你快放我进去!
有多远滚多远!
好!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我滚!我看你以后怎么离开白莲教!
和珅转身就要走,但背后的房门突然打开,只见冯霁雯沉着脸说道:快滚进来!
得嘞!和珅赶紧钻到冯霁雯的屋子里,把门合上!
冯霁雯坐在一把椅子上,她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糠圆子,说道:老六给你送来的晚餐,你快吃吧!
和珅看着糠圆子,哭笑不得,问道:咱好歹也是贵家公子,他们就让我们吃这个?
隔壁有大白菜,你可以过去蹭一点!
你吃了没?
我吃了。
和珅抓起一个糠圆子就咽了下去,冯霁雯看到以后,冷哼一声没说话,等到和珅吃到第三个,冯霁雯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道:你是属猪的吗?
和珅喝了一口茶,说道:这算什么!除夕夜我跟我弟就吃这个!
冯霁雯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可真看不出来!
和珅大笑道:这算啥!我跟我弟可是吃苦长大的!
那你吃过耗子肉没有?
耗子肉?和珅嚼到一半,听到冯霁雯这么问,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晴天霹雳!和珅哭丧着脸想把嘴里的糠圆子吐出来,但冯霁雯捂住和珅的嘴巴,大喊道:这是白莲教唯一带荤的菜!你要是敢吐,我就治你个浪费之罪!
和珅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可一想到一路的饿殍浮尸,他将嘴里的糠圆子咽下去,然后狠狠掰开冯霁雯的手,说道:呸!我就说怎么还吃着有一股肉香,原来是有人往里面放了耗子肉!真他娘晦气!
冯霁雯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说道:瞧您刚才英姿飒爽,大口嚼着糠圆子,原来你也娇贵得很啊!
和珅突然看着冯霁雯,拿着半个糠圆子指着她,问道:带肉的你吃了没?
冯霁雯妩媚一笑,说道:小女子哪敢跟你抢啊!都给您留着呢!
和珅嘴角抽搐,只能看着桌上半个糠圆子不说话,而冯霁雯给和珅泡了一杯水,说道:你也别伤心!你觉得委屈了,耗子还没哭呢!
和珅看着似笑非笑的冯霁雯,把糠圆子放回去,说道:你就是小人得志,还存心看我笑话!
冯霁雯把糠圆子递回去,说道:你真可就是血口喷人了!这肉馅的给你,我就吃一团糠,你还说我陷害你!我这冤不冤啊!
和珅把糠圆子拿开,说道:我不吃!喂狗去吧!
冯霁雯也怒了,她揪着和珅的耳朵,咬着牙问道:你吃不吃?还喂狗,狗都喂人了!还哪来的狗!你敢不吃,当心那些饿死的人晚上来找你!
和珅恼了,说道:你别拿死人堵我嘴!你有本事你吃!
冯霁雯干脆耍起无赖,说道:你吃过的还逼着别人吃!无耻!
和珅气得手发抖,他把糠圆子拿起来,大口大口咬下来嚼碎,统统咽了下去!冯霁雯看到以后,笑道:真乖!
和珅铁青着脸,问道:东西我吃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侍寝了?
冯霁雯盯着和珅,暗中警戒,说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睡床上!
那你得把床搬出去!
我想睡屋子里!
那你最多睡地上!
凭什么永远都是我吃亏?
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又怎么了?
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你以后甭指望能在京师混得顺风顺水了!
要是你家老爷子认我这个孙女婿呢?
冯霁雯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子,说道:这是我跟老六讨来的,说是剪指甲的!你能防我一晚上,但我不信你能防我一辈子!我想通了,我也不守寡,那就剪了你的命根吧!
和珅看着那把黑黝黝的剪子,两腿一紧,笑道:被褥铺在地上了吗?
自个儿铺去!
和珅满腹委屈,过去在地上铺了一床被褥,铺完以后他坐在上面连连叹息!
冯霁雯看到和珅半死不活的样子,问道:你叹气干什么?
我想我们挤在麻袋里的时候,我们是多么亲密无间!可现在有个好地方睡觉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和珅,你要是再提这事,我剪了你!
翌日清晨,和珅还在被窝里赖床的时候,冯霁雯突然掀开和珅的被子,和珅瞪大眼珠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他赶紧拿衣服披在身上,对着冯霁雯大吼道:你疯啦!
冯霁雯一边洗漱擦脸,一边说道:太阳晒屁股了!马弎铜都在门口等你好久了!他还说你要勤奋练功,可我看你这样子,得了吧!
和珅听到马弎铜就在外面等着,他赶紧穿好衣服,对着外面喊:马护法,你且稍等,我这就出来!
马弎铜在外面晒着太阳,两只手插在袖子里说道:冯公子,不碍事!你昨晚跟和公子肯定是玩累了,否则也不会赖床!
正在漱口的冯霁雯把嘴里的水喷在地上,她恶狠狠地踹了一脚穿衣服的和珅,喝道:都是你惹的祸!
和珅吐了吐舌头,拿着脸盆里的水擦了一把脸,又拿起桌上的糠圆子咽下去,然后跑到屋子外面关上门,说道:和珅那厮才刚起床呢!白莲教书多吗?要是有书的话,拿几本给她解解闷,她啥都不喜欢,就喜欢读书!这都是为了考取功名读书读傻了啊!也是个可怜的人!
冯霁雯听到和珅又在门外说她坏话,她气得拿起脸盆往门上扔去,丁玲哐当!和珅跟马弎铜脑袋一缩,吓了一大跳!和珅回过神来,赶紧抓着马弎铜的胳膊往楼下走去,还不忘说道:她肯定又是因为没书看发火了!咱快走!
马弎铜带着和珅来到校场边缘,又找来了一个巨大的晒匾,在里面放上一堆石头,说道:冯公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打人的时候要快,打不过的时候,跑得更要快!这是我行走江湖多年来积累的经验!而跑也是一门艺术,首先你的步子要轻,力气要小,速度却不见慢!然后还得有耐力跟判断力,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跑都是经验所得!
和珅看着地上的晒匾,笑道:我懂!我懂!我就踩着晒匾边缘走是吧!等到我能控制脚下的力道了,就把晒匾里的石头拿掉一些!到最后只留下晒匾而能健步如飞,这就算小成!再往后就得飞檐走壁,该跑该跳,收放自如才算是高手,最后能做到踏水而过,这才算是大成!
马弎铜一阵汗颜,他不知道和珅是从哪听来的踏水而过,但那是极为罕见的轻功才能做到的!而且和珅说得也不对,轻功可不是指光跑得快就行,还得有耐力跟敏锐性!就像马弎铜那夜跟阿贵一追一赶,纵然京师地形多变,街上杂物繁多,但两人健步如飞,丝毫不受影响,这就是经验!
马弎铜对和珅说道:常人练轻功得花三到五年,若是有高人秘籍相伴,只需两年即可,若以性命相搏,终日在刀剑火盆间练习,五月即可!冯公子要是练几日觉得没有太大效果,切记不要心浮气躁!这白莲教的子弟为了扎实基础功,可都是五六岁就拿着刀枪挥舞了!而你过了练武最好的年纪,能够强身健体就好!
和珅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他赶紧抓住马弎铜说道:凑合我练轻功就是为了健体!要是轻功这么难练我练一个上午就好了!你看看,这还有一本《断阳笔赋》,你可不可以指点指点?
马弎铜看到那本秘籍,却根本不敢翻开来,他对着和珅说道:这本秘籍都是图画,冯公子照着上面画得学就行了!我们这些弟子是没资格看大祭司流传下来的秘籍的!
和珅嘴角一抽搐,心道白莲教爱闹腾不说,规矩也不少!既然马弎铜帮不了他,他也不高兴练轻功,他就只能拿出玄铁笔一人在校场上苦学了,前几页还算简单,可到了后面和珅怎么摆姿势都不对,却让校场上的许多白莲子弟看了笑话!和珅也不在意,可是到了下午,和珅正摆出一招猴子捞月的时候,他的屁股后面突然传来了大笑声!
和珅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他爬起来,只见冯霁雯捂着嘴哈哈大笑,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和珅满脸通红,他把玄铁笔收起来,喝道:你笑什么?
我刚才看到一只猩猩拿着一支铁笔往裤裆里戳,再看旁边地上的一本书上,明明是一只猴子借着铁笔撑在地上,不觉两者风格迥异,大笑不止!
和珅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旁边的白莲教弟子听到冯霁雯的嘲讽,无不掩嘴而笑!和珅脸上火辣辣的,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晒匾,对不远处正教导几个白莲子弟习武的马弎铜喊道:马护法,不练了!不练了!尽是丢人现眼!不练了!
马弎铜看到和珅恼了,赶紧小跑过去,谄笑道:冯公子,这就累了?
和珅瞪着幸灾乐祸的冯霁雯,说道:不练了!样子太丑,全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