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人如海，歌如潮的聚会。地下城里，不管是老的少的、男人女人、新人旧人，身心皆受到一场大洗礼。欢欣鼓舞的情绪在上人临场授意之后到达了高潮。不是涉身处地的人，很难体会到身为分子，乘着冲浪板，即那条横线，被千万分母托举其上的被保护、包容、接纳和刺激的快感。虽然老许的大铁喇叭还不是什么后世的高保真扩音设备，但在此时此刻却宛如一柄号角，哪怕说它能吹响打倒封建地主阶级的第一枪，分子们也是信的。

会后，那位在逃男仆彻底改头换面，换了一身地下通用行头，握着铁锹，成为了一名普通而光荣的水道工。得到承认的他褪去了愤愤与不平，转而感谢过去经历，没有那份苦难，何来当今翻身做主人的命运转折呢？那位遭遇拐卖逃脱魔窟的女子，想当初为何不回家呢？其中原由，无非就是家族脸面大过了人情。女子虽还有些怯生生的，被婉婉姑娘的手臂有力地一揽，一把将人给拉了过去。凡此种种，以此类推。

沈括将眼前的场景一览之余，对这水道中人员情况已做到心中有数。眼下还有些谜团未解，须寻的小楠。想到小楠的眼泪，唉，如今她对我为何还总是报喜不报忧呢？我看起来就是那么不经事的人吗？好生气闷！不想了，先与娘子汇合，以后得找机会与那个老许再唠唠嗑儿，总觉得有些谈得来，毕竟是表亲嘛，理应常联系。

小沈公子跑到后台方向去寻人的时候。京城相府府内，一名大师傅在上工的路上，一边儿走一边儿左嗅一下，右闻一下。跟班的小帮厨奇怪的问道：“师傅，您闻什么呢？”

“哎，狗蛋子，有股子怪味儿，你闻到没有？”

狗蛋子：“师傅，刚才您闻时，我就注意了。可您别看我名儿带个狗字，我这鼻子可不赶不上您，要不您咋是大师傅呢！做出来那菜味儿，那叫一个正！老爷都夸您手法精细。您自己不也说您这鼻子占一半功劳吗？”

“嘿，就你会说话！哎，又来了，比刚才又浓了一丢丢，你再闻，仔细点儿。”

“哦，好像是有点儿味儿，说不上是什么。”狗子回道。

除了相府。各个府邸的书房与主人房附近，就连皇上宠妃的寝宫四周，也逐渐弥漫上来一股特殊的味道。然而这股味道似有似无，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上面那位庖厨一样对气味如此留意。

地下城。

“楠，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说！见我来了就把眼泪收了，如此叫人怎么放心的下？！”沈括一脸无奈委屈忐忑地说道。

王小楠一拳锤过去：“你委屈个啥劲儿？才不是见你就故意收拾眼泪，倒是一见了你，不知怎的，一下子心就平了，气也顺了，活泼的激素又重新分泌了。你这小子还不合该高兴才对？！看你这一脸呆瓜样儿！你呀，指不定是个假沈括。八成不是历史上那位一边工作一边顺道考了个状元，还一边当当科学家的那位。哎呀，你，你这笑得，嘴开的太大了，不好看了，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啦，不要哇，八颗门牙就够了，端庄着点儿吧！小心你的名人包袱，别全丢了去罢。”

“嘘，有人。”沈括比了个嘘声，待那几个人走过去，就见王小楠正摸着镶嵌在墙壁中的灯带，歪着头正奇怪呢：按理说，对于电的存在，亘古时代应已有人注意到了。然而，对于电的本质的理解，却要等到18世纪本杰明-弗兰克林进行的风筝实验，方才证明闪电和静电是同一种现象。但是要真正用电，还要等啊等，模糊记得应该是19世纪还是20世纪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话说回来，老许说过，是上人带来了光明，也就是说，这里的电力系统是那位周师傅操办起来的。难道他，是从20世纪穿越来的？或者，它与透光铜镜的主人王莽有什么关联？可又不太对呀。一来他对于之前自己胡诌的事情不加质疑，慈禧太后啥时候委托张大帅买火车了？我那是纯纯的满嘴跑火车好不好？所以说周师傅只知道一些未来的人名。但是具体的人物与事迹却对不上。二来是在听他的演说，隐约有一些德国古典哲学的痕迹，但是却存在一些自相矛盾的点，如果不借助气氛的掩盖烘托，那些无法自圆其说的论调怎么能唬住他人？不过如此说来，也只是怀疑。没准儿我现在想得太多，其实人家只不过是精神状态不佳的穿越众之一呢。

“小六子，你说周师傅是不是穿越者？当年王莽之流就不曾留下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