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没有过多寒暄,单刀直入的进入了主题。
“回殿下,此案由皇上交办,是涉及公侯谋反的大案,牵涉面广,影响重大,廷尉府不敢怠慢。奉旨后微臣亲自指挥,第一时间就派出廷尉监封锁了安国侯府,所有人员禁止出入,并将安国侯及其家属全部逮捕,侯府总管及重要人员也尽数捉拿收监,其余门客舍人就地在侯府等候调查,一只鸟儿都没有放走。具体调查由廷尉正赵不疑负责,微臣随时过问,刚才正在讨论案情呢,赵大人希望立即对安国侯用刑,微臣还没有同意。”
此言一出,刚才盛气凌人,巧言令色的赵不疑瞬时就白了脸色,瑟缩一旁,再不敢随便说话。
“哦,这么说,还没有用过刑了?”
“殿下,廷尉府用刑有严格规定,轻易不能用刑。安国侯不符合用刑要求,所以虽然赵大人虽屡次请求,微臣从来没有答应。”
刘盈何等聪明,听杜恬话锋直指赵不疑,又见到刚才两人争执中赵不疑擅作主张准备用刑,早知赵不疑有问题,便盯着赵不疑,详细问起了案情。
“赵大人,你查出什么了没有?”
“回殿下,在侯府搜出五副盔甲,数十副兵刃,另查明安国侯养客一百二十三人,案犯供词、证人证言和现场搜查情况,均记录在爰书上,请殿下过目。”
此时赵不疑虽然拿不准太子的态度,但还是沉着自若,命属下将卷宗,也就是所谓的爰书呈上,亲自送到刘盈手中,让刘盈过目。
刘盈接过手来,看了一眼,随手扔到赵不疑怀中,淡淡地道:
“这么专业的卷宗,本太子没了解过,也看不懂。赵大人,请你告诉我,安国侯谋反能坐实吗?”
听到太子这番口气,赵不疑重新恢复了底气,既然皇上,皇后和太子都想治王陵死罪,那他还有什么顾忌?
“能,只差口供了,只要有了王陵亲口承认的供词,再加上物证,大逆不道之罪可夷三族。”
“王陵没有招认吗?”
“殿下,没有那么容易,微臣不间断的讯问了三次,没什么实质效果。”
“三次,难得赵大人如此尽心。王陵三次供词有出入吗?”
“没有出入,回答始终如一,他脑子清醒的很。”
“王陵供词与家属府吏的供词之间有矛盾吗?”
“找不出来,想来是早已商量好的了,既然谋反,怎能不想好后路?串供之事肯定早就定好了,说辞都很统一。”
“现场调查和证人证言的情况怎么样?”
“府里上上下下都搜查了,除了盔甲兵刃没有发现其余谋反物证,证人证言也没发现异常。”
刘盈追问完赵不疑,扭头盯着杜恬,铁青着脸问道:
“杜大人,果如赵大人所言,你说这案子该怎么审?”
刚才刘盈对赵不疑的一番询问早让杜恬暗自心惊,太子说他看不懂爰书,可是对案件调查程序却如此清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坚持本心,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殿下,微臣昧死直言,安国侯将军出身,豪爽义气,平时居家习武,教授子女,藏有盔甲兵器不足为奇。仅凭五副盔甲,数十副兵刃和百十名门客,不足以证实安国侯谋反。本府经过完整的调查勘验审查程序,没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安国侯谋反。此案证据不足,不能定罪,请殿下明察!”
刘盈听完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赵不疑,意味深长地问道:
“赵大人,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