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不行还是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李伯鸾想着，就又闭上了眼。

如果李伯鸾也有能将时间倒退六十秒的能力，他大概会无师自通的在下一秒默念“back”。

是晴日里倾盆而下的大雨自掌心涌进四肢百骸，再汇成一条条河流冲进灵脉，没有所谓的灵力排斥，碧蓝色和金色两股灵力就这样交融着流向大海，灿金色的海面上乍起粼粼的蓝。

李伯鸾原本枯槁的躯壳也在这一次次的润泽中重新活了过来，这是他来到北界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神赐灵力。

这也是他的神赐。

他开始好奇眼前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但睁不开，眼前是隔着眼帘也能感受到的刺眼的光，只能靠着风沙中淡淡的桂花香和手中的一握温软在脑海中补全。

“清儿小姐！它们来了！”

“能拖住吗？”

“交给我吧！”

脑子里突然窜进来一张傻兮兮的脸，脸的主人站起身拍了拍土，踩着剑匣“噌”的一下就飞走了，连带着脑海中的清儿姑娘一起。

李伯鸾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他自然是不担心自己这个小剑侍的，想当年自己刚入西界天骄榜，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自己老爹不知道从哪拎来了个八岁孩童非要自己和他比试比试。

“这谁家孩子啊爹？”

“不知道，路边捡的。”

“叫啥呢？”

“这孩子不说。”

李伯鸾当时看着那拖着顶他两人高剑匣的孩子，觉得自己老爹脑袋瓦特了，自己什么身份，去打一个无名无派的孩子，那不纯是以大欺小，赢了也得被人笑话吗，当即转身就走，却没想刚背过身，父亲那边就已经喊了开始。

“行，小朋友还真挺厉害，你以后就留到我儿子身边当个剑侍吧。”

这是李伯鸾当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后腰的剧痛没给他再次转身的机会，两眼一黑就睡了过去。

刚开始自然是不服的，结果那一周都是从疼痛中悠悠转醒，哪怕是他靠着法器狂轰滥炸，烟尘散去躺在地上的只会是自己，那个看上去憨傻的孩童好像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拖着他那巨大的剑匣。

李伯鸾开始学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数载，终于在及冠那天荣登榜上探花，没等宴席结束他就约上小剑侍去后院切磋，结果那天宾客只听闻李家二少爷隐隐又有突破之意临时决定闭关。

这一闭就是两年，再出关已是第七境，西界天骄榜魁首——李伯鸾。

但结局仍没有变，好像永远都不会变。

“你到底是人是鬼！”李伯鸾咬牙切齿道。

小剑侍挠挠头。

“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跟我坦白一点。”

“小少爷，天地良心，我对你可从来都是知无不言。”

“你叫啥？”

小剑侍挠挠头。

“你看！你看！这也能叫知无不言？”

“我真不记得了。”

“那你从哪来？”

“也不记得。”

“那你这剑匣是哪来的？”

小剑侍摇摇头。

“你都记得什么。”盘坐在地上的李伯鸾揉着鬓角，愣愣地看着地面。

“硬要说的话，到是有个想去的地方。”

“哪？”李伯鸾抬起头，眼里闪着光。

“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