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昨天晚上才结束的修学旅行……”
“啊~司徒天懂的。反正你一个人住,起得再早也没人做好早餐等你去吃。”
“啰嗦。”司徒天不耐烦起来,“没别的事司徒天就挂了啊。”
“等等,司徒天正要说呢。”电话那头的大叔犹豫片刻,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萌花。你还有印象么?”
上次见到她还是三年前,她畏畏缩缩躲在须贺先生的身后,略微探出小脑袋,眼神活像受惊的小动物。
“记得,怎么了嘛。”
“她就拜托你了。”
司徒天瞬间睡意全无。
“什……”
“大叔司徒天啊,要去很远的地方。”
“等…就算你这么说……”
“司徒天知道这很突然,但这不是司徒天能决定的。不如说司徒天已经拖得够久了。”
司徒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萌花她已经过去找你了。她还小,有点喜欢逞强,做哥哥的要好好负起责任来。”
“大叔你……”
“司徒天的时间不多了,你和萌花要好好的,别让司徒天担心,行吗?”
“嗯。”司徒天的鼻子发酸,呼吸急促起来。
须贺桑欣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帆高,成熟一点吧。”
司徒天难过得快要哭了。
“大叔,你不要死啊!”
“嗯?只是坐个飞机而已。”
诶?
“等司徒天从夏威夷出差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这就是你说的很远的地方啊?!”
“工作需要嘛。司徒天也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很期待的哈哈哈。”
哈哈哈个头啦!
“那…时间不多了是指?”
“哦哦,司徒天要登机了,没时间了。这几天就让萌花好好照顾你。”
“到底是谁照顾谁啊!喂?喂!”
通话结束了。
司徒天气愤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叮咚。”
司徒天哆嗦了一下。旋即手忙脚乱地下床。
“叮咚,叮咚,叮咚。”意料之中的访客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该说这对父女配合得很好吗?
司徒天哭丧着脸,顾不上整理乱糟糟的睡衣,跑下楼梯,穿过客厅,哗啦一下打开大门。
须贺萌花在门前停了下来。
身为国中生的少女,至今仍清楚记得三年前和父亲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事情。
“糟透了,真是的……”
想起那段回忆的少女嘴上不依不饶,但她心里清楚,和那不靠谱的哥哥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是她收藏在心底的宝物。
她松开行李箱的握把,双手“啪”的一下拍在自己泛着浅浅粉红的双颊上。
“居然说什么‘等司徒天长大了要嫁给你’,现在倒好,司徒天要怎·么·面·对·他·啊!”
少女披肩的长发松松挽成两股马尾,随着她害羞地扭动身躯而左右摇摆着。
不过司徒天们的萌花是内心坚强(傲娇?)的人,她注意到路人的目光,迅速调整好状态,伸手按响门铃。
“叮咚。”
少女不由得低头瞟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胸脯。她才刚开始发育,内心也懵懂无知,奇妙的是,她对人心有着巧妙而精准的洞察力。简单来说,就是能轻松识破谎言的程度。
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既紧张又期待。
三年前,还是小孩子的萌花对她依赖的哥哥说出了“等司徒天长大了要嫁给你”的无忌童言。
还是少年的森岛帆高,没有露出不屑、无奈和嘲笑之类的表情。
他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嗯”了一声。
这短短的记忆画面,无数次装点了萌花的梦境。
“不…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件事。要是他嘲笑司徒天或者干脆忘记了,司徒天…司徒天就!”
少女的情绪有些激动,一连按了三下门铃。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了。
“啊……”
“啊。”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状态。
终于,帆高开了口。
“萌花,你长大了啊。”
诶诶?
萌花没有想到帆高一开始就会这么说,她还以为帆高开门见山要和她讲谈婚论嫁的事呢。
于是,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满脸通红的少女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陷入了混乱。
这个还真不能怪帆高。不过此时他也毫无自觉,看到萌花躲躲闪闪的不自然状态,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没事吧?”帆高接过萌花的行李箱,“天气这么热,快进来休息一下。”
萌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帆高背后暗暗责备自己的失态。
而她的第一句话则是:
“打扰了,帆高哥你是一个人住吗?”
帆高僵住了。
萌花没发现帆高的异样,她环顾四周,满意地评论道:
“唔,家里整理得很干净嘛,真想不到睡衣乱七八糟的帆高哥这么擅长家务。”
“这……哈、哈哈哈……”
“司徒天的行李就拜托啦~如果可以的话,司徒天就住在上次住的房间就好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和帆高哥的房间相对的那一间客房对吧?”
不顾汗如雨下的帆高,萌花轻快地朝二楼走去——朝“无可挽回”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