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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下的北海滩,天空中挂着难以望清的流云,黑夜不顾一切在奔跑,微茫的星光在向光明请求救赎。
光明说,人间快换新颜,枯骨多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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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老板,来碗……”女生语气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馄饨吧。”
闻言,聂二郎忙声应是,掀开帘子,才看清了客人的脸。
“昂好好,请问客人您是要……”语气明显一顿,而后有些干涩的说:
“打包带走吗?”
是她。
眼前的人穿着干干净净工工整整的白衬衣,黑色裤子,耳廓后的头发迎着灯光,偏暗些,他记得,似乎是黑白挑染混杂的。
弯弯的清眉下面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眸色深深暗暗的,不爱笑,甚至不像应该这么大的姑娘。
她垂了一瞬的眼帘,随手指了个靠窗的位子。
“不必,在这里吃便好。”
不知怎的,聂二郎有些愣神,道:“好好,姑娘你先坐……”
他忽然就想起了阿也。
宁晟死了以后,那姑娘就再也没了踪影。不知道,在这世道里,能否活到现在……
只见谢池落座,腿脚好似不甚利索,眸光瞥向窗外,眉心忽的拧起。紧接着,少年推门而入。
“聂叔。”
——安溪与。
他倒未见得风尘仆仆,只是头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霜色。披着外衣,身子骨过于消瘦挺拔,姿容沉静内敛,浅笑安然的唇微抿着。
聂二郎陡然回神,从帘子侧面拿下一根新的擀面杖,道:“十六来了啊,快先招呼一下客人,叔去做碗馄饨。”
谢池青眉深锁,不自觉的便是多年来的习惯,轻轻后仰,摸索出了烟火。
安溪与倾身,即微微弯腰,称:好。
熟稔的从柜台哪儿拿起瓷杯,清冷的嗓音问:
“客人要喝点茶水吗?”
有且仅有茶。
谢池眸色隐晦,点燃的烟头自己燃着,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
“来一杯温白开就好。”
她背影向他,只见迷蒙。
……
他见过这个姑娘,在南余。
少年神色寡味,眼角的一点殷红却愈发醒目,干干净净的脸庞,像坠入人间的天使,温顺的发色不知为何却似点缀着些许桀骜,惊艳如斯。
像极了宁晟,却也是陌生极了。
内里的聂二郎响声问:“十六,叔看你脸色不好,也给你做碗馄饨暖暖胃。”
他答道:“不必了。谢谢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