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燮见状知道承元帝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他也不愿意重提那些往事,便岔开话题道:“陛下,您还是先吃药休息吧,龙体要紧。”
承元帝缓缓坐到旁边台阶软垫上,扶额摇了摇头道:“是药三分毒,都是些小问题,也不必浪费皇后的珍贵药材。对了,听说铁鹰卫回京途中遭遇了伏击?”
伏击?终于问到这了。齐燮微怔,沉吟片刻后斟酌道:“回陛下,末将原也以为是贼人伏击,不过一番纠葛后事情依然明了,是风渊宗内斗,有人拿定北军做筏子,欲以此为谋,从中取利。”
承元帝沉沉叹了一口气,随即抬眸死死盯着齐燮,“确定和那些人没有关联?”他的语气突然有些癫狂,眼中也染上了些许猩红之色。
齐燮知道那些人指谁,倒也没说破,只是点了点头,依旧淡然道:“回陛下,确实没有关联,想必他们也不会明知故犯,受人以柄。”
“风渊宗竟敢如此挑衅?”承元帝还不死心,追着问道。
“也非挑衅,一宗内斗而已,争权夺利的事自古有之,手段更是花样百出,况且这样一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北漠的探子落网,风渊宗也算是很有诚意。”齐燮思忖着其在列国十四州的渗透力,又想起昨日那高深莫测的少女,言语中越加谨慎,对待这些暗中势力,只能徐徐图之。
“北漠的探子?”承元帝眉头舒展了很多,饶有兴趣的说道:“好些年没打交道了吧,看来北漠这是按捺不住了,那陈国那边有没有动静呢?”
闻言齐燮便迅速拱手道:“陛下,末将回京述职,重要之事已拟奏章上呈,还请陛下过目。北漠探子潜入京畿一带,所为何事还未可知,既如此北境定会有异动,末将不日便启程,定会带领定北军加紧北境防务。”
见他言辞恳切,神色坚定,通身都是一派肃然之气,恍惚间承元帝也有些出神,愣了一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不着急,北境防务朕相信你已经安排妥当,陈岑此人亦有将帅之才。即便是北漠有异动也不在这一时。朕诏你回京另有要务。金吾军掌管京都防卫,现在正好缺个主将,你先过去适应。”
齐燮一惊,虽然来前早有准备,眼下却也说不上是何种滋味。如果皇帝忌惮功高震主,不应该又放在执金吾这么重要的京官上;如果皇帝用人不疑,出身行伍的他最好的归宿便是镇守边关,厮杀疆场,而非耗在昊都的繁华名利场上。承元帝到底是何心思,他也有些猜不出来了。
像是知道了他的疑虑,承元帝语重心长的道:“入世之人皆有所求,左不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将者只可定一方,为帅者才能安社稷,这些话好好想想吧。”
倏尔金乌西沉,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承元帝最后甚至留下齐燮用了晚膳。
外界谁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散出无数相关的猜测,本以为齐燮此次镇压流寇不利又被调回昊都定然逃不脱惩处,可大家依旧低估了齐燮这一介武夫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很快私下的安排也闻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