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镇魔锁的于飒和叶弥站在雅致的亭台上遥望西湖,小小的游船在碧波慢悠悠行进,远远的隐约能看到船头站立的人影。
于飒知道这个时间有功夫泛舟西湖多是来杭州上学的准大学生,叶世昌上学时经常来玩。
‘不知道白苍有没有在湖面上乘过船......’,于飒莫名想起那个傲气凶狠的年轻人,
‘他会坐在船篷里拿着画板画鸭子吗?或者死命地踩踏板吓唬应约而来的女孩?’
于飒觉得应该不会,只有叶世昌才会那么无聊,还当成故事讲给别人听。
于飒真是嫉妒这位兄长,他干什么都不认真,总让人失望,可却能得到最多的关注与爱,自己总是做到最好,可没人在意,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他也有点嫉妒白苍,一点点。跟叶世昌一样让人讨厌的性格,还有父亲无理由的偏爱,本应隐藏在最阴暗处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做出了连他自己也不理解的行为。
毫无疑问自己是有理智的,至少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一方面他为身为审判长残害无辜学生感到蒙羞,另一方面又明白自己被影响的背后有巨大阴谋。
他是该接受灵隐的审判,还是留待有用之身除掉幕后黑手后再自首?
一股热风拂过香樟树梢带起沙沙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泼洒大片光影打在头顶,热风带着杭州八月的炎热熏在脸上让人尝到热辣辣的生机,这样的景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当然是看不到的。
于飒还想多看两眼,所以他要抓住幕后黑手,要先离开这地方,想到这里,他转向从出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叶弥,准备告别。
可在双目对视的那一刻,于飒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来。
他第一次从威严的父亲眼中读出了软弱,一向吊起的眉梢如今软塌塌垂下,泪沟凹陷与黑眼圈形成青乌色阴影,臃肿的眼袋把他的眼睛压缩成一条小缝,丝丝缕缕的失望与企盼从中挤压而出。
鬼使神差的,于飒改口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请求,
“父亲,带我上西湖划一次船吧。”
“好。”叶弥的声音苍老而嘶哑。
售票员小姐姐看着一老一中奇怪的组合,脸上挂起甜美的微笑,热心的为他们为他们介绍游船项目,
“两位先生我们这里有登岛游船,环湖游船和休闲游船,两位喜欢热闹还是清闲一些呢?”
于飒脱口而出:
“要那种人少的摇橹船。”
售票员笑着点头,
“好的,休闲摇橹船,费用是180元每小时/船,一小时起租,超过半小时后按每半小时计费,您看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于飒胡乱摇头。
“好的,先生这边请。”
两人上了一辆船体狭长的木船,船舱很宽敞,放了小桌和凉茶,叶弥走到船尾,双手稳稳握住长长的橹柄,随着水波的轻柔响声,十米小船慢慢朝前行进。
于飒怔怔望着湖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父与子泛舟湖上,父亲撑着船,身旁小男孩好奇地探头望着清澈的湖水,眼睛里闪烁着对世界无尽的好奇和喜悦。
偶尔,他会兴奋地指向湖面上掠过的白鹭或远处的断桥残雪,父亲则微笑着回应,耐心地解释着儿子的问题。
曾几何时他曾幻想过这样的画面,没想到在今天实现了吗?
船内,摆放的几株小巧盆栽里几朵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清香。
随着船儿在湖面上缓缓游走,父子俩的身影倒映在湖面拉长,真是一派温馨画面,于飒感动得快哭了,他多么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可惜事与愿违,一阵急袭的暴风吹碎了湖面的亲子时光图,小船顿时风雨飘摇,唐忠带着审判会十多名风系魔法师悬停空中,制服衣角飞扬,他表情肃杀,像是寻仇而来。
“罪人于飒越狱出逃,审判会现将之捉拿归案,无关人员请退场!”
叶弥低着头没有说话,于飒早有心理准备,他上前握住叶弥的手向他告别,
“父亲,其实我从未怪过你,保重身体......”说完起身任由几名年轻的审判使给他戴上镇魔锁。
唐忠一言不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