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耶律曷安的指挥下,一边赞颂着拓跋威远的名讳,一边像驱逐牲畜般追杀着四处逃窜的沧澜士兵。
然而就在这时,仇定北统御的五万大军终于抵达渭江北岸。
他望着四散奔逃的友军和一骑当先的拓跋威远,不敢想象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大声鼓舞道:
“诸位兄弟!无需惊慌,大军已至!我等兵合一处,定能一举击败炎阳之寇!”
仇定北说罢,拔剑挥举,数千楼船停靠岸边,数之不尽的沧澜士兵随着滚滚江浪落下。
而原本惊乱的李义云军在听到仇定北此番话后,士气稍稍稳定一点。
另一边,拓跋威远在听到仇定北的话后,看着黑压压的人潮,眉头一锁。
随即他招呼来一名传令兵,让其去中军请求耶律原森增派更多人手过来。
这时候,又有一名斥候来到拓跋威远身边,报告着左翼似有大队弓骑出没的消息。
拓跋威远一听这事,来了兴致,喃喃自语道:“骑兵?莫非是仇讨北?
哼!偌大的沧澜军中也仅有他能让我战个痛快了......”
随后他唤来耶律曷安,命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前军大寨再度失守,便单骑往左翼杀去了。
而在途中,他看到被无数炎阳战士围杀的李义云和他那几名生死兄弟。
然后他命炎阳战士停手后对李义云讽刺道:“李将军,这便是你所谓的,为了兄弟的生死来降?
现在看来,你非但没有保住自己的兄弟,反而亲手葬送了他们啊。”
他很奇怪,分明上一次还看见李义云一脸惊恐不定,现在怎会变得视死如归?
此刻,李义云浑身带血,就在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死亡时惶恐而畏惧。
可是当他亲眼目睹过命兄弟为了守护自己一个接一个倒下时,那无能的怯懦,荡然无存。
“拓跋元帅,很抱歉,欺骗了你,我和我的兄弟们既然选择站在这里,就没想过能活着。
我们会,死在这里,我们要,死在这里。”李义云擦去眼睛旁边的血污,看着拓跋威远,说到。
拓跋威远见状,兴致一起,疑惑道:“嚯?如此有骨气?那么刚才,你那一脸畏惧是怎么回事?”
“呵呵,没有谁一生下来便是暴虎冯河之辈吧?我也好,我的兄弟们也罢!
都会怕死,不过在知晓为何而死后,也就没那么怕了。”李义云淡淡一笑,说到。
“那么,你欲为何而死?”拓跋威远凝目问到。
“为了什么?呵,能为什么,说好听点,国之大义。
说实在的,那就是我爹,我娘,我夫人,我家小孩。
以及我身边的兄弟罢了,你啊,明白的吧?
想要守护珍视之物的信念。”
李义云说罢,与身边仅存的几个浴血同袍对视一眼,纷纷杀向炎阳战士,最终惨死在后者们的剑锋之下。
“收敛尸首,待战后,厚葬他们。”拓跋威远淡淡说到。
他本来想亲自斩了李义云的,可不知怎的,没能出手。
而在他发号施令之后,炎阳战士们竟然没行动。
“嗯?”拓跋威远疑惑地看向他们。
这时候,其中一名战士抬起沾满血污的脸,看向拓跋威远,问道:“呐?元帅,您说......
如果沧澜士兵每一个都像他们一样?我们真的能赢吗?”
拓跋威远闻言,神情骤凛,未出答言。
然后战士们开始遵循他先前的命令收敛李义云几人的尸首。
拓跋威远便心怀自家战士提出的问题,思绪不定地赶往战场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