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张充满邪性与禁忌的宝座将会被大褚的任一皇帝彻底掌控,再无任何拘束。”
浇筑真凰血,化去真龙宝座戾气……李承泽绝不是只有这一个目的,他的心中,有更大的野望。
“真凰不朽不灭,浴火涅槃,死而重生……”
李承泽嘴角噙着微笑,这便是他心中最大的野望。
他要利用真凰血,提纯大褚皇室与生俱来的人皇血脉,让他血统浓郁程度达到高祖皇帝的高度。
甚至乎……
超越!
如此,他才能将心中郁积二十二年苦闷郁结之气,彻底吐出,消弭殆尽。
他永远也忘不了,过去二十二年如履薄冰的人生岁月里,他承受着怎样的屈辱与不甘。
他的心中隐藏着一头狮子,但他别无选择,生长在权谋庙堂之中,他不得不隐藏心中的狮子,收敛自己的锋芒,他想要的一切,只能徐徐图之。
自他懂事那年起,他便知道自己尚且还在母亲胎腹中时,就已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皇帝不喜,群臣厌恶。
在整个皇城中,他是一个神憎鬼厌的人。
因为他母亲出身太过于卑贱,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婢女,在偶然一次的机会,皇帝宠幸了她。
一夜风流,怀了龙种。
这件事传出后,朝野震动,群臣对着尚且还在腹中的孩子指指点点。
有人激昂怒斥,搬出皇室宗亲规矩,扬言卑贱婢女生下皇室孩子不合礼法五常,有辱皇室威仪。
有人立谏,要求将腹中胎儿连同母体一起处死,以正视听。
有人谏言,将其打入冷宫。
……
所有人都在对这件事呵斥怒指,唯有皇帝身边近臣,一个名为‘韩生宣’的小太监,当着众臣工的面,颤抖匍匐在地,冒死进谏,朗声高语,立排众议,言谈腹中胎儿,乃是皇室血脉,真龙之种。
身躯虽颤抖,却字句铿锵有力,如洪钟大吕,让震怒中的众臣缓慢清醒过来。
望着站立在人群中央,抚摸着隆起腹部,不受待见的婢女,他们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皇帝已经很老了。
山河大限四百年,皇帝已经活了超过这个年限了,皇帝修为境界强大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修为高深的修士极难诞生子嗣,而皇帝则更甚之……
婢女腹中胎儿,有皇室血统,是李家血脉,若是出生,便是李姓,便是在场所有臣工的主子,便是天下众生需要瞻仰的存在。
韩生宣的一番话,让原本喧嚣的庙堂突兀寂静了下来,也让端坐在真龙宝座上,始终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男人,缓慢舒展眉头。
望着依旧匍匐在地,却浑身颤抖的小太监韩生宣,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三殿下,圣兽此刻正处于沉眠状态。”
陶水镜打断了他的沉思,为他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李承泽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加浓郁。
传闻中,沉眠的圣兽在苏醒睁开眼睛后所看到的第一个活物,会当做是自己的主人。
若是能够在圣兽睁眼的那一刻,出现在它的面前。
那么……
这只世间罕见的真凰,便会成为他囚禁的笼中之鸟,被他肆意掌控,日日夜夜,替他洗礼自身,提纯人皇血脉之力,直至达到高祖皇帝血脉的浓郁程度。
而他……
李承泽半躺在车厢,手指摩挲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感受着来自指尖传来的冰冷真实感触。
他温和一笑,欲望掩盖在漆黑瞳孔里。
有些人,向来不忌惮将心中的野心显露出来。
有些人,温和像是无害小动物,看起来天真而无邪。
李承泽便是后者,长达二十二年在权谋庙堂中厮杀与隐忍,造就了他喜怒不易形于色。
他心中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从此不需要继续选择隐忍与低头,可以光明正大活下去的机会。
他是知道自己心中想要什么,需要怎么做事的。
当今端坐在真龙宝座上的皇帝,总共诞下四个子嗣,除却抗旨不尊,逃到南洲的四公主外,踩在他头上的还有两人。
大皇子,李承儒。
二皇子,李承平。
他的两个哥哥,俱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
这二人,踩压在他的头上,始终让他得不到些许喘息的机会。
李承儒身为嫡子,生来便掌握无上权柄,自他出生那一刻起,暗河死士、枢密院、王朝三司……等,几乎全部站立在了他的身后。
而李承平更是在年岁极小的时候,天赋外显,头角峥嵘,不论才情、智谋、天赋……俱是深得皇帝喜爱,监天司国师更是想收他为亲传弟子,却被婉拒,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一时轰动。
在这个世上,李承泽想要的一切,都需要缓慢铺展,徐徐图之。
哪怕,他是三皇子,在这个天下拥有无上的地位。
哪怕,他得老子是当今的大褚皇帝。
他也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样的活着。
因为他的兄长,因为他的母妃,因为他的太师傅……因为这个世上有很多与他有关的人和事。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需要如此,他必须如此。
前路漫漫,步步艰难。
李承泽没得选。
“呼……”
李承泽吐出胸中蕴藏的一口郁结之气,掀开车帘,让山野清风拂面。
望着山道两旁隐匿在浓雾之中的山道植被,不断朝后移动,他的眼中愈发坚毅。
圣兽是他的机会!
无论怎样,他都要得到,将圣兽牢牢攥紧在手里。
若有人从中干预,便是他李承泽的敌人。
闭上眼,压下脑海中闪过很多不愉快回忆的同时,也压下心中炽热的欲望。
圣兽就沉眠在燧山,他只需要静心等待便可。
“燧山距此还有多远?”
放下车帘,李承泽揉了揉鼻梁,很快恢复到了此前不喜行于色的模样。
“殿下,还有……”
陶水镜突然止住话语,因为他看到李承泽的动作突然凝滞,略微愣神且又沉默疑惑的望着马车之外。
并且。
在李承泽脖颈处攀爬密布交织着金色纹路。
如此行为,陶水镜颇有些不理解,疑惑般扭头,同样望了过去。
借着车帘被微风卷起的间隙,陶水镜看到了马车不远处的浓雾翻涌,被排挤开。
接着。
他看到,自浓雾中,走出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正朝着马车缓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