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这些科研人员姿态各异,或是跌倒在地,或是伏身于桌,看来好似一群喝到不能自持的醉鬼。
但他们不是醉鬼,醉鬼是活的,而他们是死的。
带这群科研人员下来的那个随从平静地越过尸体,抱起餐桌上的留声机,走向实验室。
实验室的大门洞开,一个人领着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而被这群黑衣人围在正中的,正是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公卿面具的人。
在公卿男人的授意下,武装人员们退出之后,大门还未合上,那位抱着留声机的随从便走了进来。
他把留声机摆到试验台上,自觉地退了出去,带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大门关闭,实验室内充塞《命运交响曲》的旋律。
在激昂的旋律中,戴能剧面具的男人缓步走到实验室中央的石英玻璃罐前。
戴公卿面具的男人取下背上的钢筒,从钢筒内取出一节神圣的骨骸。
神的圣骸在男人的指间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戴公卿面具的男人将圣骸投入连接石英玻璃罐的液体交换管道,退了两步,静待即将发生的变化。
圣骸顺着液体流入石英玻璃罐内,却没有再挣扎,而是扑向了泡在石英玻璃罐内的人类躯体。
它在那具玲珑浮凸的娇躯的背脊上咬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圣骸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宿主,它使动这具躯体,挥拳打碎了挡在身前的石英玻璃罐。
玻璃破碎,营养液倾泻满地。
赤裸的女孩赤脚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威严的目光扫视整个实验室,戴公卿面具的男人在他的目光下战栗。
神苏醒了,世间一切生灵都将在她的威严下战栗。
“伟大的神啊,请容许我为您的新生送上一支贺曲。”
戴公卿面具的男人颤抖着俯身,活像一位向君主行礼的臣子,虽然表面上满是卑微,但眼里满是狂热。
在他俯身之后,《命运交响曲》终结了,留声机换了另一支曲子。
不,并不是什么曲子,而是一节一节拍打的梆子声。
梆子声在实验室里扩散,令赤裸的女孩变换眼神。
她的眼神时而迷惘时而威严,那是圣骸在与这具躯体的另一个意识争夺控制权。
这具躯体被做过脑桥中断手术,分裂了两个意识,此刻被梆子声诱发了意识切换。
女孩的眼神全然迷惘下来,圣骸在这场争夺战中败阵了。
这具躯体承载了神的力量,却没了神的意志。
她已成了完全的容器,即将拥有神的胎血。
这胎血承载着神的权与力,毒性微乎其微。
无论是谁,若能用神的胎血为自己换血,必能窃走神的权柄,成为新生的神。
而这个即将窃走神的权柄的人就在神的面前,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那具伟大的艺术品。
赤裸身躯的女孩身上涌出细细的白色丝线,那些丝线从她的鼻尖、下颌、发梢、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围的丝线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