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66、 恶意(1 / 2)提档1990首页

九十年代社会的宽容度还不够,一般男女之间的问题,社会舆论都是女性背锅居多。在这个问题上,好像全世界都是如此。越封闭、落后的地方,女性的地位越低。因此小倩的表白,也让其背负了更多的心理压力。子玉有些不忍,看着小倩真诚地说:“咱们认识的时间还短,不管是喜欢还是相爱,都需要继续了解。目前我们还是高中生,学习和成绩是第一位的,这次月考有个好开局。接下来咱们一起努力,争取一起到大学享受恋爱的美好。”子玉安着小倩的心,这个孩子心思挺重,作为男人自己还是要有所担当的。

虽是神情依旧落寞,小倩还是点头认可,接受子玉的说法。没办法,这个时期男女大防,是很严格的,山城高中也是如此。男女同学走得太近都会有谣言,学习好的,找家长规劝;学习不好的,分分钟镇压后再找家长继续镇压。山城高中的管理严格,也是被升学率倒逼的。能上高中的家长,都有一个望子成龙的梦想。对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中等生,学校管理比较严格。但如果真的进入了前一百的种子团队,基本上就是睁一眼闭一眼。要是进入前五十,说明一只脚已经迈入重点大学的校门,只要自己不作死,去挑战学校的权威,老师们也懒得去管。而不作死的定义,就是不能在校有亲密的动作,如拉手、拥抱、亲吻等,校外就没人管了。

狠心把一路沉默小倩送回家后,心情也不是很好的子玉,没有再去挤小巴和公交,直接打车回了仲道。一路思绪翻腾,一会是妻女的记忆闪回,一会是家人的琐碎生活,一会又是学业、事业的交替规划,整个心乱成一团麻,直至看到暮色里的御八珍大院,听见里面传出亲人熟悉的语声,才又温暖起来。

十一的御八珍是忙碌的,也是收获的。九月份站前御八珍的销售额,实收现金九万八,其中开业活动的十天内销售超过七万,超过了荣华的店记录。受此利好刺激,马三干劲儿十足,原有的开店计划继续加快,在最后一周,新华区连开了四家门店,整体销售额十二万二,提前一个月完成既定任务额。煤河、雅园、五江和丸都也都稳中有升,总计完成了三十五万,超过了下月的任务目标,两个负责人都是喜笑颜开。只有仲道区四个店,因人员抽调和活动热度持续降低,销售额下滑,月完成销售三十三万,日均一万一。搞得新接手的三嫂忧心忡忡,连十一的聚餐吃得都食不甘味。几个妯娌直劝,说下月开新活动,销售应该有所回升,完成任务问题不大。

有了目标的家人们,各自振奋也各自忙碌,御八珍眼见着走上正轨。卸下重担的子玉,终于可以安心学习,以及享受这难得闲暇时光。许是没有了生活的压力,许是被那番梦境的牵引,子玉对前世妻女的思念越发的强烈。记忆中的美好,时时啮咬着子玉的心,成为这两天午夜梦回不敢触摸的痛,让他欢喜而又悔恨如狂。欢喜的是梦里的相见,聊解相思;悔恨的是,那个时空不甘离去。同时又有着深深的恐惧,害怕终有一天会在回忆里,模糊了妻女的模样。

如果能重来,他宁愿回到初始的那个点,变回原先的姬子玉。回到温馨的家,甘为孺子牛、老婆奴!而随着这种思念的不断发酵,子玉发现自己越来越冲动。他想找到前世的那个她,看一眼今生的陌生人、前世的枕边人!看看在这个时空法则下,那曾经的一切还是否存在,未来的一切还是否有机会发生。还是会变成一场春梦,了无痕迹,只剩下自己的灵魂叠加在曾经的肉体上,孤独的生活在这个时空。

马克思.韦伯说过:人是悬挂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

现在子玉所有的思维和行动都在诠释这句话。前世的妻女就是他过往人生的核心坐标,是编织的意义之网的原点。按捺了近三个月的思念勃发,子玉决定去寻找自己在这个时空的意义锚点。

1990年10月2日,子玉先来到前世老婆的家乡。

在前世,老婆是在自己慢慢习惯了漂泊生活后,一个偶然机会里认识的。那是朋友邀请一起去海岛度假,老婆是被邀请的另外一位客人。真正的缘分就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见合适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合适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在岛上的几天里,经历相同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两个孤独的灵魂可以彼此温暖。后来才知道,是朋友夫妇有意撮合。更加巧合的是,在异乡的两个人还是老乡!老家竟然离得如此之近,不到八十公里。以九零年的路况和交通工具,也仅用了半天时间。

来到小镇冷静下来,子玉才发现自己的尴尬——用什么样的身份见面?会不会吓坏现在的妻子?

想着“烧脑”的问题,漫步在小镇的主路上,一会就来到丈母娘家的路口。这里很好找,就在中学的旁边,上辈子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站在学校的墙边,子玉还纠结着那个问题,观察着后世经常出入的那个小院。

自己比老婆大三岁,这时节她应该是小学毕业,刚上初一的当口。上辈子夫妻感情很好,老婆分享过很多儿时的经历,有时是和自己,有时是和女儿。这个时间是她被热水烫伤后,养伤的日子。这个秋天,她的腿伤在三个姐姐轮流照顾下,虽然好得很快,却也耽误了一周的课程,更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后世的老婆很少穿裙子,最初的自己也正是被老婆笔直的大长腿所吸引,取了这弱水一瓢,从此告别浪子生涯。所以子玉很笃定,必定能看到据她自己说,还是柴禾妞的老婆。心里略有一点小激动,有一种偷窥你生活的窃喜。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乎变成望夫石的子玉,看见了面貌依稀可辨的三个大姨姐,看见了还年轻的丈母娘,甚至看到了上辈子无缘一见的老丈人,那下班回家吃饭时挺拔的身影。但就是没有见到魂牵梦绕的人!小院里的人,也不像家有病人要照顾的样子。

“唉,同学,你好!”子玉拦住一个匆忙路过的男孩,“请问,前面那家这是不是姓孟啊?”

“对啊。”小孩顺着子玉的手指方向,点头道:“咋地,有事啊?”。

“他家是不是四个女孩儿啊?”子玉继续问

“你问这个嘎哈!”小孩很机警:“你谁啊?”

“我是泉眼的,他家亲戚让我来传个话。我怕传错了。”

“哦,我大舅就住在泉眼,有啥话就和我说吧。我是老小。要不你进屋和我爸、妈说!”小男孩热情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