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穿白袍，男女老少都有，按身高站定，随着一位同样穿着白袍的指挥一挥手，他们开始吟唱赞美起源之神的诗歌。

广场上的人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或者静静聆听，或者轻声和他们一起轻轻唱了起来。

“起源的光芒照耀着我们，您种下世界树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带来阳光和甘霖，神啊，您虔诚的信徒不知该如何回报您……”

歌词配合着缓慢但有节奏的曲调，安德烈感到自己心中暗藏的不安等负面的情绪一点点消散了，他像是沉入了水中，水温柔地托举着他，让他全身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卡塔琳娜一直表现得很亢奋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含糊着歌词跟着唱起来。

乔安娜倒是已经对这些不陌生了，唱得字句清晰，神情专注，和周围任何一位信徒的神情差不多。

他们之中唯一没有开口的是埃德加，他仅仅只是手指随着节奏轻敲着膝盖，嘴唇却是紧闭，连哼唱声都没有。

他不会吗？安德烈有些疑惑，不，他会弹钢琴，怎么可能连赞美诗都不会？也许是不喜欢这类吧！也没人规定一定要跟着哼唱才能证明信徒的虔诚。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去，继续沉浸在赞美诗的旋律中。

如果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不是离我那么近就好了……可偏偏从一开始我和姐姐就和炼金术绑定在了一起。

一直到唱诗班回到教堂，奥利维娅和赫克托都没有到广场上来找他们，米夏埃尔主教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了。

马车驶到了黑云宫的大门前。

他们谨慎地放轻了脚步，连呼吸声都压低了。他们穿过空旷的大厅，走过楼梯，回到了他们各自房间所在的楼层。

伊莉莎一身宽松的白色睡袍站在落地窗旁，她身上披着一件薄毯子，手里端着一杯酒，似乎才注意到他们的归来，转头看向了他们。

“回来了？”

“……嗯！”卡塔琳娜在伊莉莎开口的一瞬间站得笔直，又在听到她语气的时候放松了下来，脚步跳跃地凑到伊莉莎面前，挽住了伊莉莎的胳膊，“你怎么还没睡呀伊莎姐姐？”

“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现在结束了。”伊莉莎没有责备他们的晚归，也没有挣脱卡塔琳娜的亲昵，而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身上只是初步治愈的伤口，“挺不怕死的。”

“都是小伤！”卡塔琳娜立刻松开她，挥舞起胳膊，“你看！我还能动呢！”

伊莉莎挑眉，目光投向站在原地没动的安德烈：“你呢？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一名七级魔法师带着必杀心思的袭击，你们不会真的觉得一点后患都没有留下吧？”

她轻轻按住卡塔琳娜的一处伤口，指尖一点紫色光芒一闪而过，卡塔琳娜似乎被什么烫到一样一缩手，但伊莉莎捏得很紧，她没能抽出手来。

伊莉莎松开了手，指尖带出了一根冰丝，在两人看清之后冰丝又迅速消失在了紫色火焰里。

安德烈震惊地上下观察起自己身上的伤口，但凭自己根本无法察觉出其中的异常，这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带着一身的地雷回家，挺不怕死的。”伊莉莎面色如水地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卡塔琳娜的胳膊，看样子是将里面所有的冰丝全部烧掉。

而卡塔琳娜不得不忍受着浑身都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疼痛感，这让她眉毛皱在一起，脸上的五官也扭曲了起来。

“疼是没办法的。”伊莉莎语气似乎温柔了不少，“不要有下次了知道吗？”

安德烈在一旁看着，心底里居然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困惑：他完全看不出伊莉莎是一位缄默症患者，她明明可以自如地使用魔法，甚至实力不低于他们，不说和杰拉尔德、莉拉他们一样强大，但除了那在灵力波动中仿佛深不见底的空洞一样的感知以外，她就像个普通人。

卡塔琳娜的眉头终于松开，伊莉莎也放开了她，抬眸，和安德烈对视。

“把手给我。”伊莉莎伸出手，示意安德烈把胳膊伸过来。

安德烈顺从地伸出手，让伊莉莎抓住了小臂，但灼痛的感觉并没有那么激烈，伊莉莎指尖的紫色火焰也没有持续多久，一时之间让安德烈以为是姐姐的痛感更敏锐。

但没过一分钟，伊莉莎就松开了手，灼热感也瞬间消失。

“你没什么事，没有被冰丝穿透多少。让凯蒂帮你抗伤了？”伊莉莎一边收回火焰，一边随口问道。

安德烈先是一愣，没能接上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张口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陛下您不是……”但又止于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