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他们面前的长条桌上,还摆着翻开的书籍,看样子应当是他正在教授的《大学》。
“夫子冤枉啊!”
宋之墨还没开口,方炳猛地站起身,他知道今日讲课的夫子眼神不好,便使劲儿搓了几下眼眶,顿时满眼通红,指着徐邦栋,忍悲含屈地说道。
“徐邦栋这是欲加之罪,欲学秦桧贼斯,以莫须有之罪名污蔑我等,其心可诛,还请夫子严惩徐邦栋,为我等三人做主啊!”
泪眼朦胧,声泪俱下,心中的悲愤如同遭受了极大的迫害,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方炳你休要狡辩!”
徐邦栋怒了,他知晓宋之墨三人无耻之尤,可没想到还能倒打一耙,但是他不怕,因为讲堂上二三十号人,全都可以作证。
当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很是谦恭地朝讲台上的夫子行礼道:“三人是否迟到,还这般胡搅蛮缠,在座的同窗都可以作证,请夫子明察。”
徐邦栋这一手真像是打在了三人的七寸上。
就是......
讲堂上的监生们,好些与宋之墨等人交好,除了朝宋之墨哥仨挤眉弄眼,没人站起来作证。
有几个唯唯诺诺地想要站起身,可在宋之墨三人阴森的目光中,缩了缩脑袋,做了缩头乌龟。
至于其他人,刚才正在书中的黄金屋中与颜如玉卿卿我我,实在没有注意宋之墨等人何时来的?更不知他们到底迟到没迟到。
“你们......?”
徐邦栋没有想到,如此多人,三年同窗,竟然在需要他们为正义发声的时刻选择了沉默,这让他备受打击,甚至感觉到了心灰意冷。
头顶仿佛飘来无数的黑云,电闪雷鸣,正巧劈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浑身颤栗,随即便‘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手脚发抖,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窝草!这是羊癫疯啊!
宋之墨赶紧奔向徐邦栋,朝最近的同学大喊道:“快,掐他人中,使劲儿掐!你、你快去,把‘南监’的郎中请来,晚了怕是要遭!”
被宋之墨点到的两个监生赶忙跑出了讲堂,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喊,“大夫!大夫!救命啊......”
讲台上的老夫子更是着急,一堆监生围在那儿,他挤又挤不进去,目镜还不知道被哪个蠢货打在了地上。
一时间围着的人对着昏迷抽搐的徐邦栋又掐又拍,夫子一人在蹲在地上东摸摸西捏捏,为了找他的目镜急得团团转。
“让让让!大夫来了!”
监生们赶忙让开了一条道。
两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很快来到了徐邦栋面前,看着他的样子,开始了急救,一边救一边说道:“徐同学这是羊角风犯了,得赶紧把徐公爷请来。”
哥仨这会儿已经站到了讲堂的后头,看着忙碌的大夫,小声嘀咕着,不时露出嫌弃的眼神。
“这徐邦栋气量太小!”曹文炳说话的时候,满脸的鄙夷。
怎么都没想到方炳两句话就把徐邦栋的羊角风给气发了。
“可不嘛!”方炳接过话,撇了撇嘴,“平日里见他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就是个‘烂桃子’,只是轻揉了一下就烂了。”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宋之墨在一旁微蹙着眉头道:“这事终究是因我们而起,受罚怕是跑不掉了。”
“......”
半个时辰不到。
伴随着一阵妇人的痛哭,魏国公徐鹏举扶着一个三十余岁,哭得梨花带雨的妇人从马车上满脸紧张地下来。
等候多时的‘南京国子监’司业赶忙迎了上去。
宋之墨、方炳、曹文炳哥仨,则是垂着脑袋,如犯错害怕的小孩,缩手缩脚地走进了‘南京国子监’祭酒程文德的公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