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声越来越大,股股黑烟腾起,众多车辆随时要冲出去的样子。
“二”“钢盔男”边数数字边骂着,“赶快滚开,别他娘的找死。”
李光磊并没理对方,而是转头吼道:“齐祖仁、庞大刚,堵住口子,谁也不能走。”
庞大刚一直没有吱声,后来也一直没再下车,就那样冷冷的观望着。可现在李光磊直接点了名,便不能再装聋,以免被秋后算帐。于是他把农用三轮向前挪了挪,车子和李光磊横向基本看齐。
看到伎俩被识别,再没有车行缺口,“钢盔男”骂道:“小子,既然不给老子们留路,那就只能从你这过了。让不让?”
“不让,除非从我身上过去。”李光磊没有任何迟疑。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吧?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到此处,“钢盔男”再次一轰油门,摩托车“蹭”的一下蹿了出去。
钢铁家伙喷着黑烟,“轰轰”的轰鸣着,直奔李光磊而去。同时吼声响起,“让开,别找死”
李光磊没有应声,自也没有移动步子,而是就那样眼睁睁的盯着那辆摩托。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已经迟在咫尺了,李光磊仍然瞪着双眼,紧盯着那个迎面而来的铁家伙。
“啊!”
“让开。”
“快闪开。”
“孙子,别找死。”
不同的喊声交织响起。
庞大刚撑不住了,一下子扯下头盔,嘶声吼着:“常三唬,我你姥姥,停下,赶紧停下,别撞李组长,别撞呀。”
“吱”
尖厉的刹车声响起,轮胎擦起了火星子,离着仅有尺余之时,摩托车停了下来。由于前冲的惯性,“钢盔男”的头盔更是几乎撞到了对方。
没有理会砂烁、尘土击打的疼痛,更没在意瞬间站起的头发,稳了稳心神,李光磊沉声吼道:“撞呀,你倒是撞呀,孬种!怎么怂了?”
如果倒推几十秒,如果没有刚才这一场,常三唬真没准头脑发热,直接就不踩刹车了。可他现在不敢,他怂了,真的怂了,关键是实在没想到。
几天前的时候,发生在二楞子家的事,他也见了,也听了最精彩情节的描述。可他知道,申有花根本就不是寻死,完全是在吓唬,是为了让警察放开二楞子。再加上这个姓李的当时可是酒气冲天,分明是酒壮怂人胆,那天不过是运气好,顶多有一点儿楞头青罢了。
可刚才的时候,既没警察给对方壮胆,而自己又是直接冲上去,这个小崽子咋就不害怕,就不知道躲呢?这要是自己一个收不住,他不是完蛋了吗,他就不怕死?怎么反倒自己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呢?
何止是常三唬,现场哪个人不震惊?小年轻咋就这么唬呢?那可是只差一点点呀。那些轰油门的人早就收了手,“突突”、“嗡嗡”的声响也停了下来。
“说呀,你倒是说呀。”李光磊瞪眼怒吼着。
说什么说?已经怂了呀。常三唬只觉得心跳加快,牙齿打颤,根本就说不上来。
“常三唬,装你娘个,摘了。”庞大刚已经到了近前,伸手去扯对方头盔。
“庞,庞乡长,慢,慢点慢点,我自个来,自个来。”常三唬终于说了话,佝偻着身子,费过一番力气,摘下了头盔。
此时的常三唬脸颊通红,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肌肉不停的跳动着。
庞大刚点指常三唬,继续开训:“李组长明明说了他的身份,苦口婆心劝你们不要去,那是为你们好,是怕你们闯下祸来。可你他娘倒好,咋咋唬唬的领着一帮大傻蛋,还说什么拼命、不想活、被逼的。狗屁,我看你们就是吃饱撑的,是他娘的都想背兴了。不是要拼命吗?来呀,往我身上来。”
说着话,庞大刚干脆还敞开了衣襟,“啪啪”的拍着胸膛:“来呀,来呀。”
常三唬支吾着,说不出完整语句:“我,我,庞乡长,我”
“少他娘的乱喊,我早不是副乡长了。”庞大刚挥手打断对方。
“现在李组长是领导,是工作组副组长,也是今天专门来劝你们的领导。”齐祖仁适时走上前来。
常三唬脸红脖子粗的,直接下了摩托车,嘟囔着:“我不认识李组长,以为是骗子呢。”
“庞乡,不,李组长,我们也不是吃饱了撑的,实在是于翰林庄欺负人,镇里也跟着一块欺负。凭啥就没有我们的钱?”农用车上跳下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胡子拉茬的。
“常运来,村支书常福来的弟弟。”庞大刚低声做着说明。
李光磊微微点头,脸上带出笑容:“常叔,今天先不论于翰林庄是否欺负人,我只问你,就这样舞马长枪的去,你们就能要上钱?”
“那也没准。”常运来显然心里没底,却还嘴硬。随即便又反问,“我们要不去的话,那钱能给我们?他们早他娘的私分了。你能给我们要上钱?”
“对呀,你能要上?”
“你要现在拿出钱来,我们立马就撤。”
后面人自是跟着起哄。
“你就给个痛快话,要是能给我们要,我们就不去了。”常运来继续追问着。
“说呀”,
“你倒是说呀”,
后面人又跟起了风。
迎着众人的目光,李光磊点了点头:“可以。”
常运来说了声“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我们马上就撤。你什么时候能给要上?”
李光磊跟着又语气一转:“但是”
干什么?村民们全都瞪着李光磊,眼中既有疑惑,也有不解,还有着浓浓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