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尔心里一惊,各种疑问的碎片在他心里凝为一个实体:
这雾巢内无多少伤者,却疯一般地哄抢黑水。
但若要卖钱,马脸祭司为何又要自己喝上一口?
等到老人离开,涅尔来到爱洛丝面前,把自己所得知的一切告诉了少女。
妹妹看过的书,了解的知识要比哥哥多上不少。原先的话,应是如此。
“你知道这黑泥的来历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那老人若这么讲。”
爱洛丝咽了一口水,心中也有些许后怕,要是自己当时给哥哥涂上了这药物......
“这玩意多半是一种伴随药效的瘾物。”
“甚至,那些人为这东西抛妻弃子、丢掉性命......”
爱洛丝坐在床上,倒出了些许黑泥仔细观察。
她发现,这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哪怕是一小滴,也会尽可能地将自己摊平。
再看,其表面有许多难以发觉的、极小的空隙。
她接着上面的话,忽然又问道:
“哥,你还记得前把些月村子里谈过的那些告示不?连猎杀者都派人来了。”
告示?涅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猎杀者们挨家挨户检查的模样。
“侵魂物么......”
他很少了解过那些与素又或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相关的东西。
但相对于的,妹妹却对这些极其痴迷。
“对,侵魂物。就是两位始祖异魔,疫病精灵‘祖卡’与狂热追踪者‘伊姆纳尔’,它们共同创造出来的、某些可以扭曲人性的毒药。”
但这黑水,是向异魔献祭而得来的物品,怎会和它们两个造出的毒药有关?涅尔再度疑虑。
“‘异魔,所谓异者,魔也;异者,不可解之,魔者,不可友之。’”
哪怕是涅尔,也很了解这句著名的古语.
这是那位琳达梅尔所著的《异魔录》的开卷语,其意义就是人与异魔相互之间无法理解,也无法友善待之。
但他并不明白妹妹此刻搬出这句话的意义。
“我的意思是,暗之住民同样不会轻易放过到手的玩具,这黑泥的出现,也许就是它从其他始祖那里得来的操纵人类的灵感。”爱洛丝答道。
涅尔沉默片刻,又看了看爱洛丝手上的黑泥瓶,脑中涌现出一个不知是否可行的想法:
那些人如此需要这黑水,可见这东西也不算是有余裕,那么它应当可作为雾巢中的一种货币来使用。
若可以,那么许多杂事都将不必自己操劳,他可以专心致志地打探情报。
但是,相应地也需要确保这些“杂事”不能过于敏感,不然万一传到了那些祭司甚至克赛可的耳朵里......
话说,是否也差不多该起程了?
那奇张,只是说“待会”,没说这“待会”是待多久。
他看了一眼蜡烛,差不多已燃了一刻有余。
还是早去些为好,免得又节外生枝。
出发前,他一如往常地对爱洛丝叮嘱数次,直到少女脸上再度浮现困倦的表情之后,涅尔才启程前去那卫兵所提及的教室。
出了蚂蚁崖,他一路上问来,仍找不到教室所在。
先是莫名其妙拐到了厨房,刚一进去,就见着这似血污满地的昏暗洞穴,两只猪一样的壮汉在料理碎得不像样的肉块。
眼前此景瞬间让他泛起一阵恶心,而那监牢里的肉汤,八成就是在这制成。
随后,涅尔又不小心拐进一个狭窄的隧道里边,远远地看见一群鬼祟的、又披甲又持械的使徒在里边低声交谈,那为首的还戴着个萨拉德头盔。
见状,他识趣地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如若真走进那洞里,就不知还能不能再走出来了。
又走了半响,终是在一块地底瀑布的边上找到了对的路。
涅尔刚跨进石制的门槛,见着这所谓的“教室”,他的第一感觉就是:
这也太简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