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有不测阴云,便看不到夕阳,但其实已经是黄昏的时候——她独自在摇晃的电车上失魂落魄,镜子里光影闪烁,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靠在她肩膀上的女孩。
似乎,闻到了那少女发丝的淡淡清香。
心情像是窗外的阴云那般,坏的快滴出水来。
正如之前所说,几次出生入死的经历,让她无法回避少女那份感情。
眼里都是那女孩的面貌,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渣,但,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是怎样下的电车,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熟悉的南家小院。
“小鸟,你们回来....呀!你怎么连伞也不打。“白黎将小鸟拉进来,却察觉到了不对,踮着脚尖四处张望,却不见另一人的身影,”三叶呢?”
听到动静的南纱织也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拿着湿毛巾,一边擦拭小鸟淋湿的头发,一边问道:“那孩子回去了?”
”我问你,三叶呢?“白黎继续问道。
“她......”小鸟一时语塞,只是哽咽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鲠在喉般。
白黎见状,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小鸟的手。
南纱织看着两个女儿一溜烟地跑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狭小的卫生间里,水流哗哗的——是白黎正在为小鸟放热水。
”她...告白了?”白黎缓缓开口。
“但,但我拒绝了。”小鸟连忙说着,还以为白黎是在吃醋。
白黎一阵无言,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这是为什么呢?
“你太过分了,这种事情应该慢慢来.....”
“我已经很委婉了!难道我应该接受她吗?”
白黎沉默了,转身去拿热毛巾。
“说话啊.....”小鸟抵住了那只拿着热毛巾的小手,看着眼前娇小的人,几乎是恳求道,“那你呢?为什么,你一直都是这样......”
明明互相喜欢的不行,为什么一直推着她,把她推给别人呢?
小鸟想不明白。
”因为,我已经很满足了啊,小鸟......”她笑着,眼泪从眼眶里漫了出来。
沉默良久,白黎率先开口,关心的却仍然是别人:”你有好好送三叶回去吧?”
“我,我打个电话问问。”
看来,是没有呢。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两人对视一眼。
”白黎,我.....“
”你还等什么啊,快去找啊!“白黎喊道。
望着小鸟冲出去的背影,白黎心里一阵酸涩,落寞的感情追了上来。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只是谎言而已。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不是谎言。
。。。
却说三叶的电话无人接听,一家人忙着出去找。
从白黎口中得知事情大致经过的纱织急坏了,却也没忍心埋怨自家大女儿。
那女孩多半对小鸟有想法,但这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她无法干涉,也无权干涉。
。。。
”真是的,我在干些什么啊,和傻瓜一样。“精心打扮的衣裙沾满泥污,手上是一道血痕,头发湿哒哒地黏在一起,难受的要命。
她疯了似地用扭伤的脚逃了出去,似乎那样就可以逃到过去,逃到没有告白的时间线。
可那终究只是幻想,现实的疼痛现在追上了她。
回过神来的她不仅完全走不动路,大雨飘摇的世界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只知道四处都是荒野,见不到哪怕一栋房子的影,好在发现了一座大桥,于是连滚带爬下了坡,莫说被刮破的衣裙,就连手都被锋利的草尖刮破了皮,好容易蹲到了避雨的桥洞下,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倒反被手上的鲜血蒙住了视线。
眼睛刺痛的要命,好容易用仅剩的右眼翻到了手机,却发现老破小的手机早就在雨天停止工作。
她绝望了,开始大哭,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或许比那要惨的多。
告白失败的痛苦,与一系列倒霉事的痛苦交织在一起。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自己的嚎哭声之外,雨珠滚落地面的哒哒声占据了一切听力。
大雨瓢泼,她哭的也很大声,身体的感知却与相反——她感觉越来越安静了。
她是个没用的孩子,一直都是——在学校里因懦弱被人欺负,在家里也和父亲不对付,那天婆婆拼死将她送出去,她却害怕地失去了记忆......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是个没用的孩子,才遇上了那个能够为她披荆斩棘的骑士。
于是,她开始以为,自己至少足够幸运。
紧接着,她才变得勇敢,变得自信,坚强,但,也变得贪婪了。
她太贪心了,但骑士不属于任何人,至少,不属于她——至少,骑士所要守护的公主,一直都不是她。
是她太自以为是。
幸运的人,能有幸陪在骑士身边的女孩,并不是她。
“真是笨蛋呢。”现在,想到小鸟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她甚至有些想笑。
不会再有人冒着大雨过来找她了,她永远失去了,那个人。
“三叶!!!”
但,这样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是幻觉吗?”
她抬起头,用冰凉的手试图拨开挡在睫毛上的水珠。
“为什么呢?为什么,是你呢?”
她看着那个从河堤跑上来的娇小身影。
是那个幸运的女孩。
。。。
最终,找到三叶的,是白黎。
“三叶!”那个跑过来的娇小身影,那么声嘶力竭地喊道。
像是惊喜,又像是松了口气那般。
为什么她会关心我呢?这是为什么呢?三叶想不明白。
伞罩在了她头上,她感觉眼睛一阵清凉,随后眼睛的不适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姑且看清了面前的女孩。
半个身子露在伞外面,说起来,她刚刚明明有看到白黎打着伞,但现在看去,那女孩的衣服到处都在滴水。
就好像是从海里游了一圈一样——等等,她刚刚好像是从河堤过来的。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冻坏脑子了,正常人怎么会走水路呢,这里可是桥底啊?
她苦笑一声,大抵发现了真相。
“神明大人啊,我姑且已经死掉了吧,那么就请实现我的愿望吧,我下辈子要转生成为东京的帅哥,再不济纽约的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