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山庄离云隐山不过二十里地。
当年李相夷与单孤刀同在山中学艺,经常下山游玩,偶尔与遇到的一些江湖中人小小切磋一番,也算增长些对战经验。
这一天,单孤刀遇到了这位南宫家的少主南宫余。
南宫余比单孤刀年纪略小,那时不过十二三岁,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但一来他生的一副好皮囊,二来又是南宫家嫡枝独子,所以白虹山庄上下莫不将这位少主捧上天,想要星星都有人爬上天梯去摘。
所以,南宫余自然而然地养出了一身纨绔习气。
他收罗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又命人打造了一副垂纱轿子,让庄中长得最好的四位侍女抬了,将那些新奇玩意挂在轿上,丁零当啷地四处招摇。
那天,单孤刀不过是照常去山下买点吃食,结果迎面遇上了正四下显摆的南宫余。
南宫余刚刚到手一张银月弩,这张小小弓弩打造得极是精致华丽,他自得了以后,爱不释手,抽空就要射出几箭玩玩。
此时,他更是冷不丁地往单孤刀射出了一箭。
单孤刀吓了一大跳,低头只见一支弩箭扎在他的鞋上。幸好他的鞋比较宽大,弩箭又是擦着边扎进鞋帮上,这才没有伤了脚趾。
此时日头正好,弩箭的尾端反射着阳光,金属的光泽看起来甚是刺眼。
南宫余在轿子上拍手大笑起来。
“这银月弩果然好玩,无敌,回去赏这个工匠五十两。”
“少主,小的记下了。”
“少主,您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
南宫余洋洋得意地享受着身边侍从的吹牛拍马之词。
而单孤刀却是瞪着这鞋上的弩箭,一张脸气得发白。
他竟然没能躲过这一箭!
简直奇耻大辱!
眼见南宫余就要招摇离去,几个侍从正大声清道:“南宫少主出行,闪开闪开!”
单孤刀一个冲步,挡在了轿子前。只见他紧握双拳,抬头望向跋扈的世家公子,怒道:“南宫余,把银月弩留下!”
“哟,真新鲜,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本少主说话。”南宫余心情不错,竟挥手将准备上前撵人的侍从退下,“眼光倒是不错,知道银月弩是好东西。”
他这么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让单孤刀怒气越发高涨——南宫余竟没有发现他就是差点被射穿了脚的那个人!
“我是云隐山的。”单孤刀已决意要将银月弩留下,一洗那一箭之耻。
南宫余却是疑惑地向身旁的仆从瞧了瞧,嘲笑起来:“云隐山?哪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你们有听说过吗?哈哈哈哈哈哈,快滚开,本少主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但单孤刀是一定要计较的,不仅为了那一箭之仇,还有南宫余瞧不起云隐山的仇。
于是,他出手向南宫余袭去。
这招是师父新教的,师父使出时的威力极大,定可以叫这傲慢的少主好看!
黄土道上,尘沙扬起,呛人口鼻。
花里胡哨的纱轿早已扬长而去,有人方挣扎着爬起身。
“有朝一日,一定要叫你好看!”单孤刀望着那几乎看不见的队伍,恨恨地发誓。
他带着这冲冲怒气回到了云隐山,李相夷正好采了一大捧山果要来与他分吃。
“师兄,谁惹你生气了?”
“南宫余!南宫家的那个傲慢少主,真的是欺人太甚!”单孤刀怒气不减,“仗着家世,我不过是要借他的银月弩看一眼,就被他一掌拍飞!”
说完,他就拔出长剑,自顾自地练起剑招。
李相夷捧着一兜子山果,看着他这章法大乱的剑招,想了想,便将山果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转身奔下山去了。
云阳镇外,有一荒地。
荒地颇大,杂草丛生,野花星星点点数朵散落其中。
有一条长长的道路从荒地中穿过,又向远方延伸而去。
南宫余花哨招摇的轿子经过的时候,只见有人在路中央抱臂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