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月前,角丽谯带着奄奄一息的笛飞声来到玉城。彼时,玉红烛正与老城主赌气,要拒绝她的亲事,可经过角丽谯一番劝说之后,她最终点了头,招了那个夫婿,成为玉城的新当家人。
自然,她也成了笛飞声闭关养伤的守护人。
角丽谯虽然疑心甚重,却对她颇为信任。
笛飞声在玉城后山崖洞中闭关后,角丽谯不过两个月才来一次,带着从各处搜罗来的奇珍灵药,以及药魔炮制出的各色调养之药。同时,药魔在后山设下了毒瘴,所有擅自闯入的生灵统统都被吞噬,可谓安全得很。
她安享富贵,空闲时教养幼妹,静待笛飞声养好伤出关,日子倒也快活。
然而三个月前,角丽谯就频频带人前来玉城查看,她不知出了何事,只能战战兢兢地接待。直到今日,角丽谯才告诉她,药魔已是叛逃半年有余,不知所踪许久了。
玉红烛小心地问道:“魔君会不会是落到百川院手里了?这些日子来,盟中被他们抓走的人太多了。”
角丽谯摇了摇头,笃定道:“不可能,百川院里有我的人,药魔要是真的落到他们手里,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冲雪公看了一眼,雪公会意,道:“属下仔细查看过药魔的药庐,他就像是突然离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血婆也道:“这不像是药魔的习惯,他如果是换了地方,都会留下联络的记号。”
玉红烛道:“那不是更像被抓了?”
角丽谯笑了笑,她的眼睛忽而像暗夜里的猫头鹰一般,锐利地盯着玉红烛,淡淡道:“这就是药魔的高明之处了,装出一副被抓的样子,然后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可是他没想到,百川院里有我的眼线。”
说到这里,角丽谯带上了几分恨意。她发现药庐异常的时候,药魔早已不知去向多日,只留下一片狼籍的药庐,以及几个已然疯癫得看不出人形的疯子。
这一切,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但说实话,也不能怪角丽谯发现得太晚,实在是因为药魔此人喜欢深居简出,除了对有毒性之物极为感兴趣外,对其他也是万事不理。
而且药魔在金鸳盟中地位尊崇,仅次于盟主笛飞声和三王,以资历来说,地位还在圣女之上,并且为笛飞声治伤还得依赖他。
所以,角丽谯难得好脾气起来,药魔说少来烦他,以免新药庐又被四顾门端了,她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上三个月,才带着从各处搜罗来的、药魔开的单子上的稀世药材去寻他。
当然,她还顺手弄到了不少单子上没有的好东西。
结果那天,晴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彩,毒辣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
角丽谯只见到不成人形的疯子,正在四下或徐徐蠕动或狂嘶乱吼,而在他们的周边,一股股极其强烈的臭腐味不断传来,令人忍不住作呕。
红珊瑚耳坠在烈日下不住晃动,金鸳盟的圣女极为震怒——药魔居然叛逃了。
角丽谯恨恨地道:“除了四顾门,谁敢招惹我们。何况,药魔功夫也不算差,又善于用毒。李相夷已死,除了佛彼白石,也就一个肖紫衿还能和他打几个回合。现在肖紫衿回了老家,佛彼白石在东海之滨乱窜,若不是他自己跑了,还能被谁抓走?难道是乔婉娩那个娇小姐?她还没这个本事,何况听说她几次寻死觅活的,如今失踪快一年了,呵,说不定都投好胎了。”
她这话有理有据,玉红烛大为吃惊,登时就要起誓自己绝不会背叛金鸳盟。
角丽谯笑了笑,声音也温和起来:“不必紧张,我信得过你,才和你说这些。你抓紧把我交代的事办好就是了。”
她说完就要起身,玉红烛惊讶道:“圣女不在玉城中等吗?”
却见角丽谯转过头,嫣然一笑,美得摄人心魄,声音也如鬼魅一般:“我来的时候,在山下见到朝月派几个小丫头,长得不错,正好给我养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