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苏仪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扶。
宋扶也明显怔了怔,但却很快镇定下来。
“既然是太傅大人的同窗,那便好了。”子胜说:“有各位在,我陈国有救了。”
接下来,一行人商讨一番,将他们昨天晚上制定的计划又说了一遍。
宋扶听后沉默半晌,抬头看着子胜和尹正:“上将军和丞相有什么看法?”
“老夫觉得可以一试。”尹正道:“事到如今,不若放手一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接下来,便是制定计划。
徐凤鸣的计划只是个初始的雏形,还要不断地修改完善,尽量保证计划能够万无一失。
一行人再次离开丞相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一出了丞相府,姜黎说:“宋师兄……”
“先回去再说。”宋扶说:“你们现在住哪里?”
一行人到了客栈,姜黎才将心中疑虑问了出来:“宋师兄,你怎么会来陈国当太傅?”
宋扶:“一年前,我游历到启国边境,得知启国即将出兵攻打陈国,所以便来了陈国。”
徐凤鸣:“可据我所知,十八年前平川之战后,五国联军攻破玉璧关直逼启国国都大安,那一次启国元气大伤,险些灭国,这才短短十几年,启国哪来的兵力攻打陈国?”
“我不是很清楚。”宋扶摇头:“但听得有消息说是启国容纳了北方氐人、羌人和鲜卑人,只不知真假。”
“怪不得。”苏仪说:“怪不得他们还能有兵力攻打陈国,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做。”
宋扶:“赵胜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了。”
姜黎:“所以,这其实是赵玦和赵瑾之间的斗争?想以一场军功来决定最后的胜负?”
宋扶:“是,也不是。”
苏仪:“什么意思?”
宋扶:“曾有传言,卫、楚二国也有意对陈国出兵。”
所有人:“……”
所以,这是一场命中注定的战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徐凤鸣忽然道。
这夜及至子时,宋扶才回了府邸。
宋扶走后,众人便散了后,徐凤鸣才起身往自己房里走,赵宁像个傻子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直勾勾盯着徐凤鸣。
徐凤鸣看也不看赵宁,就这么直接从赵宁身边走了过去,最后还由于他动作太大,走过赵宁身边的时候,飘起来的袖袍还打在了赵宁脸上。
赵宁:“……”
苏仪坐在赵宁身旁,十分同情地地拍了拍赵宁的肩膀,语重心长、唉声叹气、长吁短叹地走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凤鸣闹什么矛盾了,但凤鸣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姜黎笑着说:“只是他比较爱面子,有些事可能拉不下面来。”
姜黎说完后,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个赵宁还坐在案几后。
“公子,别忧虑了,你看,”郑琰抱着赤霄剑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重重叠叠的屋檐,不怀好意道:“姜公子都教你去哄徐公子了,你……”
那话还没说完,江宁抄起案几上的筷子甩了出去,顺便附赠了郑琰一张案几,随后起身走了。
郑琰先是夹住赵宁甩过来的筷子,随后一剑将那案几劈成了两半。
两日后,四国使臣先后到了大溪。
上将军子胜和尹相郑重接见了各国使臣,商量了联军事宜,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上将军接见过使臣后,陈简在王宫大摆筵席,宴请使臣,及至子时,宴席方散。
三日后,使臣从大溪出发回国复命。
与此同时,公子胜整军出发,去丹阳迎敌。
陈王带着一众大臣亲自相送,自此,徐凤鸣等人终于见到了这个年仅九岁的陈王。
接下来,朝中除了配备战事所需的粮草,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煎熬。
从大战开始那天,战报源源不断传来。
整个朝堂上的人,每一天都在等待捷报。
徐凤鸣等人也在等着捷报到来,他们以客卿的身份,已经受邀跟宋扶一起住到了王宫。
这是最难熬的日子。
今年这个年,也注定不会过得太安心。
一进入腊月,就意味着这一年快到头了。
然而整个陈国却没有丝毫迎接新年的喜悦。
除夕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前线传来战报,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没有丝毫进展。
按照惯例,陈简今天准备了宴席宴请群臣。
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没心情吃喝玩乐,宴席上,君臣间互相敬了几杯酒,陈简说了些吉利的话,没吃两口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君上都走了,余下的众人自然也各自散了。
陈简去后宫拜见了太后,便去了书房。
徐凤鸣今日也无事,便在庭院里四处闲逛。
听说王宫后院有一片梅林,现下开得正好,他闲来无事,正好披了斗篷去看看。
他一到梅林,就听见梅园似乎有声音。
待他走近,瞧见苏仪和姜黎在梅园小筑里就着烛光推杯换盏,喝得可开心了。
“我说呢。”徐凤鸣走近:“怎么都不见人,原来是找了这么个好地方躲起来喝酒。”
“正打算让人去叫你呢。”苏仪说:“正好你来了,我不用让人去请了,快来。”
徐凤鸣走过去,姜黎给徐凤鸣倒了一杯温酒:“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徐凤鸣脱了斗篷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身子顿时暖了不少。
“赵兄呢?”苏仪问。
徐凤鸣:“不知道。”
姜黎:“我让黎朔去叫他。”
话音刚落,黎朔已经出了梅林。
一炷香的功夫后,赵宁来了,身边却没跟着郑琰。
自从桃花肆刺杀事件后,那郑琰便如黎朔一样,时时刻刻跟在赵宁身边,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苏仪问道:“郑琰呢?”
赵宁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郑琰去哪里了。
郑琰是闵先生的人,是闵先生派来保护他的,他默许郑琰跟着自己完全也是因为这点,是以他从来没关心过郑琰一天到晚在做什么。
“赵兄,坐。”姜黎道。
这几人在梅园小筑里,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几坐着,现在其余三个位置都有人了,只有徐凤鸣身边还空着个位置。
赵宁犹豫了几秒,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徐凤鸣没什么反应,一如往常地坐着,只是不说话。
姜黎提起酒壶给赵宁倒了杯酒:“天冷,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赵宁端着那酒喝了,姜黎又给他续了一杯。
苏仪忽然望向门外,就着暖黄的烛光,看着往外那被晕染了一层暖光的鹅毛大雪,感叹道:“今天的雪真大。”
“唉——”苏仪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外边过岁。往年这时候,我都在家陪父母,今年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这会子在家做什么。”
众人没答话,苏仪道:“哎,冀明,你们呢,你们除夕都在家做什么?”
“我家里只有我与兄长二人。”姜黎道:“每年这天都只有我与兄长守着那偌大的院子,与那空旷的屋子与烛光为伴,也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说起来,竟还不如今日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