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怀县,城东白鹿宫。
“冢虎,去把茶炉搬来。”一名白袍道人出现在宫台之上,对身边的青衣少年缓缓说道。
“我才不去,师傅取的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少年一阵埋怨。
道人表情一顿:“你昨日不是欣然接受吗?”
“那是许多族中长辈在场,不好驳了师傅的面子。”少年好言解释,转而又一脸嫌弃:“冢是坟墓的意思,那冢虎不就是镇墓兽吗?”
道人莞尔一笑:“冢字,取的是隐藏之意。你看那老虎捕食的时候,先是把自己隐藏好,等靠近猎物的时候,再猛地扑过去。”
“虎是要吃人的,这名字如此凶狠,说出来都让人心生警惕,还怎么隐藏?”少年心思敏捷,瞬间抓住道人话语中的漏洞辩解道。
道人不禁眼神一亮:“徒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见道人不再坚持,少年趁机补充:“我兄长表字伯达,而家中我又排行老二,师傅以后就唤我仲达好了。”
“好好好!”道人辩不过少年,只好满口答应。“就依你的意思。快去煮茶,一会客人都到了。”
少年拱手退下,心中有些诧异。
他拜师这一个月以来,师傅还从来没用过这个称呼。即便那名满天下的袁绍来访,老师也是直呼其名。
白袍道人正是于吉,而青衣少年唤作司马懿。
两人就这样围炉而坐,洗器煮茶,别有一番雅致。
白鹿宫清幽,景色宜人。
这里曾是灵帝游猎的一处别苑,只是已经荒废多年。袁绍此次屯兵河内,趁势据为己有,而于吉喜欢这里的花鸟鱼兽、亭台楼阁,所以就要了过来。
于吉端起耳杯,饮着茶水,良久却不见人来。他屏气凝神,神识外放,发现那人还在白鹿宫外。
“道友既已早到,何不进寒舍一叙?”
“哈哈,师叔的感知还是那么敏锐。”白鹿宫门口,突然闪现出两人。
“是你!”白袍道人认出了眼前的绣衣男子。
“葛玄拜见于吉师叔,适才欣赏此处的美景,耽搁了一会,还请师叔见谅。”
绣衣男子唤作葛玄,是左慈的弟子。
“小师弟快来拜见师叔。”男子朝身旁的白衣少年示意道。
“侄徒诸葛亮见过师叔,恭请师叔福安。”
“还是小师侄懂礼数,不像某些人目无尊长,肆意妄为。”于吉嘲讽葛玄之前对他做出的监视之举。“没想到师兄他自身都难保,竟还又收了新的徒弟。”
葛玄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师傅,眼神中瞬间燃起一股怒意。左慈是为了阻止于吉的计划而受到秘法的严重反噬,这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以左慈的状态,自然没法亲自收诸葛亮为徒,只能由葛玄代劳。
“这就不劳师叔费心了。”葛玄面色一冷。
于吉眼角微眯,笑着指向身前的座位,朝两人示意:“都别站着,坐!”
“这是小徒司马懿。”于吉指着身侧的青衣少年。
“仲达,给你师兄弟看茶。”
“见过师兄、师弟。”
司马懿拱手一礼,又奉上茶水。而葛玄、诸葛亮亦是拱手回礼。
之后,场面陷入一片沉寂。
葛玄能找到他,于吉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却无法猜透葛玄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于吉目光凝视,缓缓开口:“师侄不远千里找到老夫,不知所为何事?”
葛玄放下茶杯,淡淡地回答:“侄徒只是来劝师叔迷途知返,莫要牵扯进凡俗世界,更不要坠入魔道。”